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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大哥变成了这样?
图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父亲死,是为了钱?不可能,家里条件尚可,不至于为了钱冒这么大的风险。
为了女人?云奚国最骄傲的女子,最受圣上恩宠的丞相亦将女儿许给了他。
望向相处了二十个年头,却仍不了解的大哥,奚千寻一下子仿若老了几岁,嗓子嘶哑,声音低沉,“大哥,这是为什么,一定要弑父?”
奚玉儿更是张大了嘴,一脸不置信,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几百个日夜的枕边人竟然会通敌?要知道通敌叛国,其罪可诛,重则诛连九族。奚云天文文弱弱,一年四季,药都停不了,怎么有胆子做这样的事?
自己会不会受诛连,惊惧之下,竟忘了去追究小菊肚子里的贱种了。
奚云天哀极反笑,“为什么?”
挣扎之间,绾发已落,垂着头,丝丝乌发垂于面上,原来的儒雅气质已然褪去,独留一丝狰狞,手指奚云天,“这几十年来,我一直想着如何报仇。是你,害我没了娘亲,从小到大,父亲不在身边,嬷嬷总是抱着你,我一个人在一旁黯然神伤。”
“大夫说,我思虑成疾,落下了病根。长大后,你和父亲战场上携手共战,回来后,又促膝长谈,往往至深夜,而我连见上他一面都难。”
“再后来,我娶了夫人,以为日子便会好一点,哪知道这贱人明明嫁给我,心里想的却是你,成日像只花蝴蝶在你面前转来转去,当我死了!”声至尾声,声嘶力竭。
奚玉儿嚣张的气焰已去,定定地望着面前的奚云天,眸光里闪过一丝躲闪,原来他都知道。在自己的心目中,他从来便是个书呆子,谁也不知道孱弱的身子下竟蕴藏了这么丰富的情感。
“赢了,这镇国将军府便是我一人所有了。输了,拉着你们全部陪葬。哈—哈—哈。哈—哈—哈…。”苍凉的笑声回荡在厅房里,经久不绝。
笑声里,奚云天凄凉无助的神情,深深烙在每个人的脑海里,以至于牵连其中的人都忘了指责他。
“孽子,孽子呀。”
门口,老将军撑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陈嬷嬷在一旁小心的搀扶着,骨瘦如柴,许久未见阳光,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莹白色。
在众人惊奇的眸光里,跨过门槛进入厅内,虽然动作不是很熟练,但对于前两天已被判了死刑的人来说,已经是多大的康复了。
胡班头更是惊喜若狂,步伐蹒跚,伸出双手搀扶着老将军,眼眶含泪,嘴里一个劲念叨着,“将军,您终于可以下床了。”瞬间,满腹委屈化为寸指柔。
老将军手举拐杖,挥向跪倒在地的奚云天,“孽子,从小到大,老夫给你请最好的先生教书,你身子弱从来不让你吃半点苦,见你喜欢玉儿,便厚着脸皮上门给你提亲。千寻自小随我征战沙场,哪一次不是把命悬在裤腰带上。你竟然有脸在这数落这个,说落那个。”
“你有什么资格?”孱弱的身躯直抖,老泪纵横。
主位上,奚辰逸站起身,满脸肃重,向着老将军沉声唤道,“奚老将军,请。”作为云奚国唯一一位镇国大将军,在当今圣上眼里可是何等器重,朝堂上何等威风,临老了,却被自己亲手养育的孩子害成这样。
奚千寻强忍心中的悲痛,上前扶住老将军,喉咙哽咽,“爹。”
老将军望向奚辰逸,突然扔掉手中拐杖,身子向地上跪去,“瑾王爷,孽子犯下如此大祸,老夫自知罪不可恕,但请王爷看在老夫常年在外征战,无暇顾及家中小儿的份上。请让老夫代孽子一死,以正视听。”
“爹。”
“爹。”奚千寻和奚云天同时喊出声来,奚云天更是傻了眼,不知道事情会发展至这样。
“老爷。”
“老将军…”
一时间,堂内悲唤声此起披伏。
奚辰逸见状,连忙走向前来扶起老将军上主位坐好,“老将军您这是折煞小王了,来,请到这里坐着听。”
陈嬷嬷赶紧端来一杯清茶,又给老将军推了推了背,老将军喝了一口热茶,长吁了几口气,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孽子,你闯下如此大祸,现在有何话说?”手中拐杖如同惊堂木指向奚云天。
奚云天涕泪交加,“爹,孩儿错了,请爹重罚。你有孙子了,孩儿想看着他出世呀。”
小菊跪在地上,低着头,身子瑟瑟发抖,不敢看老将军。
老将军沉痛之情溢于言表,返过头去,望向奚辰逸,“瑾王爷,孽子已闯下弥天大祸,今日之事但凭您做主,是杀是剐老夫绝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