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炽站在门前,眼眸透过门的缝隙看见了屋内的景象,在烛火的照映之中,男子与女子交缠在一起的赤luo身躯,就像是一把利刃般,将他的脚步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
他听见了女子娇婉的呻吟声,这柔软嗓音也曾经为他而呻吟,那如凝脂般的胴体也曾被他所拥抱。
她让人唤他来,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见她也能被秦震所拥抱吗?
凤炽感觉就像全身的血液逆流,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感觉心在痛,身体也无一处不痛,整个人就像快要爆炸开来一样。
这时,她仿佛意识到了他的注视,转眸朝他这个方向望过来,那双看着他的美眸,毫不掩饰展露出对他的怨和恨。
终于,也在这一刻,一种名唤做悔意的潮水在他的胸口溃决开来,让他一动也不能动,最后只能无力地闭上双眼,听着他曾经疼爱却也愧对的少女,为另一个男人发出媚人的吟声
十根纤指操控着丝线,在几根丝线的控制之下,模样老迈,白发苍苍,绘着一脸老丑妆的傀儡像是活人一般走在草地上,柳鸣儿站在院子里,把玩着从箱底起出的丝线傀儡,美绝人寰的脸蛋泛着浅浅的笑。
凤炽悄然来到她的身后,看着她让老翁傀儡横着走、倒着走,还有模有样地让它攀走上一块大石头,就像爬山似的,看着她玩乐的模样,让人有一种时光倒回的错觉。
这时,柳鸣儿意识到从背后投射而来的注视,垂下双手,缓慢地回眸,看见凤炽神情憔悴的脸庞,那眼角下方的惨青,显示了他的一夜未眠。
“虽然昨晚你没有出声,但我知道你来了。”她泛起浅笑,一双如灿星般的美眸直视着他“阿汝曾经对我说过,男人喜欢处子,因为,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碰过,这一点,你也一样吗?凤炽,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但是不再是唯一了,你会介意吗?”
凤炽紧咬着牙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这时,柳鸣儿笑着伸手轻碰他的手背,感觉到他的手一阵像是被惊触般的颤动。
“不想我碰你吗?凤炽?”她收回手,退开了几步“是因为被别的男人碰过,所以嫌肮脏了吗?”
不,他不是觉得肮脏,而是觉得心痛!
“鸣儿,你说过,会永远喜欢着凤炽,还记得吗?”
“我没忘,可是你不是我的凤炽,属于我的凤炽,喜欢我的凤炽,会对我很好、很好的凤炽,已经死了,在我的心里,那个人已经死了。”她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显得苍白的脸庞,豆大的泪珠凝在眼眶上“我会永远喜欢着他,可是,他死了,已经无法响应我的永远了。”
“不要,鸣儿,不要说?!”未竟的话语歇落在他的唇边,凤炽在心里觉得可笑,他凭什么说不要呢?
他凭什么要她别说那些残忍的话语?凤炽心如刀割,她的每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刃般,将他的心给划得血肉模糊。
他明明还在这儿,明明就在她的眼前,但是他的存在对她而言,已经与一个死人无异!
“不要碰我!”她喊住了他,看见他往自己伸来的大掌僵停在半空中“我不要你碰我,凤炽,我会怕你。”
或许,是因为泪已哭干,喉咙也已经声嘶力蝎,再也喊不出来了,所以,她的嗓音听起来意外的平静柔淡“而且,我不想让自己被憎恨的人给碰着,哪怕是一只手指,一根头发,我都不要。”
这瞬间,凤炽感觉身体就像被人给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她所说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把利刃般,一刀刀剜过他的心脏,可是他只能任她宰割,因为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最后,他只能目送她纤细的身影消没在房门之间,而他无能为力
“她在哪里?!”
陶朱爷坐在自家宅邸的厅里,不讶异当主子发现柳鸣儿和老虎不见踪影的时候,早晚会找到他这里来,看见凤炽进来,他恭顺地站起身,退到一旁,低头缄默不语。
“快说,她在哪里?!”凤炽再忍不住内心的激动,揪住了陶朱爷的领子,一双总是沉静隽雅的眼眸,此刻透出了愤怒的血红,他对身后的手下命令道:“来人,去搜!”
“不必找了,鸣儿离开刺桐了。”陶朱爷抬起头,注视着主子“炎爷,放过那丫头吧!她已经被伤得够深了,如果您是真心疼爱她,就该放手让她走,不要再让她伤心难受了!”
“不,陶朱,她不能离开,我要她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凤炽放开他,退后了两步,摇头道。
“炎爷,她只是个孩子,不是像咱们一样,心肠已经是铁石似的,她不一样,炎爷,你心里会不清楚吗?那孩子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不,陶朱,她是我的,我不能让她走。”凤炽的眸色坚定,就算陶朱爷所说的每一字一句,他都是了然于心,可是,他就是做不到放手“告诉我,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藏她。”陶朱爷叹了口气“我让阿震带她走了,至于他们去哪里,这个我不知道,请恕我不能回答炎爷的问题。”
“好,你不说可以,我自己找,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说完,凤炽调头,一刻也不愿耽搁地离去,他要找到鸣儿,无论如何都要留住他!
陶朱爷站在原地,看着他家的炎爷完全失去平时的冷静,过分的激狂与冲动,完全无法掩饰柳鸣儿对他究竟有多重要。
但他不能说凤炽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到他这把年纪,才知道这世上没有太多的“早知如此”往往最多的是“当局者迷”然后再要后悔时,往往都已经太迟、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