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
“不只如此,还有传闻说他来到白河,在山脚小村窝着,这一待好几个月,却遍寻不到糊口的工作,很是落魄。”不是唏唬感叹,风凉的意味浓厚到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谁敢用这样的人?往好处说,搞不好有起复之日,往坏的说,过个几年皇上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这个人?这种人烫手之至,别说用他,就连打招呼我看都能避就避得好。”
盛知豫放下了茶盏。
这些好事之人,说起八卦,简直就是乐在其中。
说什么治人手段残酷,功高震主,趾高气昂?不过就寻个由头,扣上鸡毛蒜皮的帽子找他麻烦,那个骠骑将军也真是晦气,既没有通敌卖国,又不是谋反,一个将军,连贪墨腐败个几下,采买几个俊童小倌,纵马跩踏民田这些个小事都没有,居然被远远扔到白河这地界,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看人端菜碟,什么用兵如神,鏖战数年,几乎从未吃过败仗又如何?
只能说这将军的人缘奇差无比。
“在山脚小村窝着?小姐,这老头说的不就是住在咱们家对门的那个人?”春芽的分析能力十分强焊。
盛知豫一副噎着的样子。是他吗?
“你瞧,这不是说人人到”
顺着春芽白白胖胖的手指头看去,她眼珠子瞪得差点快掉地上一袭淡青衫子,还洗得褪白,他们口中的八卦人物,是正从茶堂门口经过的那个人吗?梅嘉谟?
“说到那个入山口,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好,除了一个将军,近几日,有桩趣闻,不晓得兄弟你听说了没?”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中年男子意犹未尽。
“你姑且一讲,我洗耳恭听。”
花衣服的男子点头道:“你一定料想不到,那紫霞山入山口几天前还搬进去了肃宁伯府嫡长子的妻子,听说,是偷了人,给伯府戴了绿帽子,因为有辱门风,为了面子,把她赶到白河来思过,改日再寻个由头把人休了。”
“咦,赵兄此言和我听到的版本有些出入。”
“无妨,你快说来听听。”
“据说那小娘子是只孵不出鸡蛋的母鸡,因为无出,被撵出来的。”
“两位所言差矣。”盛知豫把身上的瓜子屑拨干净,如果让这两个人继续编撰下去,她一生不知道还有多精彩难听的故事。
她要不要建议这对称兄道弟的男人改行去当写手?
“这位小娘子有何高见?”眉眼显出几分春花照月艳色的小娘子往自己跟前那么一站,男人精神抖擞了几分。
“小熬人正好有认识的人在肃宁伯府上工,她亲口告诉我,说那被赶出门的嫡少爷夫人是因府中缺银两,迫使她不得不去当富人外室,好拿钱回家供那一家子花用。”浑水吗?她就多搅和搅和,让水更浑一点吧!
“这是胡话”两个讲了人家半天八卦的人掉了下巴,张大的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鸭蛋。
“信不信由两位喽。”盛知豫狰狞的笑了笑。
她可不是胡言,那一家子不全靠她的嫁妆过日子?她离开伯府的时候,根本没几个人知晓,放出这些谣言的又是些什么人?是何居心?
其实她早该知道有些人对他客气了,只会想爬到别人头上来。
很显而易见,这是要绝了她回伯府的心思,坏了她的名声,抹黑了她,还要坐实她的荡妇之名。
她若成了荡妇,嵇子君脸上会比较有光彩?香姨娘取她而代之,就会比较光荣吗?
伯府的颜面其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成人之美,成全嵇子君和香姨娘有情人成眷属,她厌恶的是这些手段。
把一个无辜的人贬到尘埃去,他们就会从此幸福快乐了?
“小姐何必跟这些人较真?你这样诋毁自己,不是让别人把你想得更坏,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嘛。”春芽把她拉了过来,一脸严肃的结了帐,走出茶馆。
“我要是澄清,你觉得人家就会信了我?”
“不管怎么说,女儿家的名节还是很重要的,要让大家说难听了,日子也难过。”
盛知豫的目光渐渐软了下去。
“我就是气不过,想不到人离开了还能碰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既然他们想毁了我,我就毁得更彻底一点,把伯府的名声拿来当垫背,看谁比较不好过?”她说起来犹然气愤。
她哪里会不知道人多的地方自然有人好事,羡慕者有之,窥探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无聊者有之,她也知道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鸡蛋再密也是有缝的,离开那乌烟瘴气的后院,她早有心理准备,重生的这一辈子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简单,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对人性再失望了。
但是想归想,原来她的修养真的还不到那个高度。
春芽知道小姐是气极了才会有如此手段,但心里更多的是义愤填膺。
“小姐放心,不管怎样,春芽都和小姐站在一起。”
盛知豫摸摸她的辫子。“这些糟心事就当作没听到吧。”
两人几步来到外头,隐约还听见花衣男子有几分神秘和恍然大悟的悄语。“想不到那小娘子的一手消息比我还灵通,那伯府只是个空壳子的传闻不是假的——”
说是小声话只是那悄语悄得正好是茶堂安静的空档,这不欲人知成了众所周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