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两年过去了,还没来得及到父亲的坟前磕一个头,添一把土,母亲又得了绝症,要是再不回,怎么对得起她呢?弟兄两个,母亲平素最疼爱的是我,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我。
记得那一年我八岁,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头正好磕在门槛的棱上,开了一条大口子,顿时鲜血喷涌而出。母亲听到我的哭声,冲过来看到满脸鲜血的我,便吓得慌了手脚。
当时家里没人,母亲一把抱起我,用手捂住头上的伤口就往医院跑。家离医院有将近十里的山路,母亲就那么抱着我,边跑边哭边喊着我的名字。到医院时,由于失血过多,我已休克,医生进行了紧急抢救。母亲一直守在我身旁,一直到我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娘!她才笑了一下,便晕了过去,那时我看到母亲头发凌乱,满身都是血。
想到这里,成连长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上那个将近一寸长的疤痕。回吧!几天来,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回荡的念头又涌上心头,可眼下,这“还是不能回啊!”他用拳头使劲砸了两下自己的前额,翻身下了床,静静的夜里,只听见笔尖在信纸上移动的沙沙声:
哥、嫂:
首先,请你们替娘骂我这个不孝之子吧!
娘的病揪着我的心,小时侯不懂事,总是惹娘生气,让她操心。长大了又在千里之外当兵,六年来一直没回过家,从没在她老人家跟前敬过一点孝心。如果连她想见我最后一面的希望都不能满足,那真该五雷轰顶。可是,此时正在执行重大任务,我是绝对不能离开的。
古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像儿子未能给父母送终的事,在我们这里有很多。哥、嫂,多年来,家里的事全靠了你们,就连料理老人家的后事也全落到了你们身上。我不仅欠父母的太多,欠你们的也永远还不清。但眼下,我还是只能说:我没能对老人尽到孝心,还望你们替我尽吧!你们对娘说,我会很快赶回来的。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那望你们像爹去世时一样,把后事办了吧!
成连长写完信,已是凌晨四点了,还没来得及装进信封,警报就响了,放下信急忙冲了出去
唐古拉地区突然普降暴雪,地面积雪很厚,气温降到了零下四十多度,暴风雪给牧民们造成了严重的灾难,也威胁着“701”任务的顺利完成。
一边要救灾,一边要确保“701”通信,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的身子能“一分为二”成连长一连几天坚持顶夜班,白天也很少休息,不是忙着架设救灾线路,就是带人上线抢通。
一天凌晨,他刚下班,在机房冲了包方便面正准备吃,通讯员送来了一封电报,只有两个字:“母故。”这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他感到有些眩晕,胸口剧烈地疼痛,像千万根针刺一样。这时又见导频告急,不及多想便赶忙把电报塞进衣兜,带了两个战士扑向风雪啃噬的又一个故障点
这次任务结束以后,成连长住进了医院,可是晚了,由于高寒和过度劳累胸膜炎已经严重恶化。那天晚上,战友们围在他的身旁,流着泪望着他那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过了一会,他突然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说:“唱首歌吧!”于是自己吃力地唱了起来:
儿当兵当到多高多高的地方
儿的手能摸到娘看见的月亮
娘知道这里不是杀敌的战场
儿却说这里是献身保国的地方
此时,夜空中挂着一轮明亮的圆月,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温柔地洒在床上。大家哽咽着情不自禁跟着唱了起来:
儿当兵当到多远多远的地方
儿的眼望不到娘炕头的灯光
儿知道娘在三月花中把儿望
娘可知儿在六月雪中把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