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横架交击的刺耳声响在空中炸开来,将女急速地护着赵妃子后退,却有几名赢氏侍卫打斜窜冲而出,一个攻上路,一个攻下盘,仿佛要把将女横挑戳穿在地,幸而一名高壮剽悍的羽林卫抡刀挡住了一个,脚下重重踹翻了另一个,才博得了一息之机。
将女万万没想到太后初次出手就是粗暴无情的杀招,全然没有一丝试探或迂回之意,登时被打得措手不及,原先布置好的防护根本不足够。
赢玉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看似毫无章法的专权蛮横底下,却有着深沉的谋算。
这十数年来,她在后宫中已然被这个将朝政军权尽拢于手中的亲儿打压得狠了,一口气憋着几欲内伤,就是因着兄长极力拘管、劝服着她,道如今君威日盛而世族式微,赢氏树大招风,迟早会成为皇帝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他们绝对不能让皇帝拿到把柄,有机会调转刀尖来屠戮宰割赢氏一族。
所以她今日刻意造下这一局,明里打着皇帝亲母教训后宫晚辈妃子的名头,暗地里藉机斩断宇文小儿于后宫中的半只臂膀。这宫中之人最为势利,若见皇帝的威严在后宫中施展不开,甚至步步维艰,后院失火,他还能分多少心神专注把着前朝呢?
自古孝字大过天,若他为了小小妃子便忤逆亲娘,那便是无人伦,当得群臣痛谏、百姓唾弃,那他这皇帝还立得端、坐得稳吗?
况且,他们母子之间早已兵戎相见
赢玉看着己方渐渐占了上风,眸中阴毒的算计之色更深,嘴角也上扬得越发欢愉了。
赵妃子在将女的护卫下踉跄后退,尽管将女努力想将她带离这场杀局,她绝望而愤怒地望着那些悍然忠心的羽林卫不断受伤、血溅当地,却仍旧毫不退让地挡在自己身前——
不!被了够了!
“住手!”当她看见一名羽林卫的肩头被长戟刺得对穿,再也忍不住怒吼出声,满眼血红地恨视着得意微笑的赢玉“你不就是想杀鸡儆猴,打杀我以震慑后宫吗?放过他们,我任你宰割,绝不反抗!”
“你当本宫今日还会放过你和这群狗奴才吗?”赢玉讽刺一笑“本宫就爱看着违逆本宫的人,一个一个死得干、干、净、净。”
有两名赢氏侍卫被羽林卫一刀斩落头颅,可有更多的赢氏侍卫不断地自画楼里窜出,扬起手上长戟加入战局,下一瞬,有个羽林卫被戳穿胸膛,目皆欲裂地轰然倒地。
赵妃子惊恐悲伤到了极点,小手紧紧捣着嘴巴,用力摇着头,痛哭失声。“不——不要——”
都是因为她,都是为了保护她
若非她不知死活地出言不逊惹恼了太后,这些儿郎怎么会死?
“娘娘,快走!”将女手中短刃狠狠戮进了一名赢氏侍卫的身体,破了杀阵的一角,她紧环住赵妃子的腰肢就要运功跃起,从这缺口逃出这场绝杀之境。
“放弩!”赢玉唇间轻吐二字。
不知何处出现的一队弩手已对准了腾跃于半空中的将女和赵妃子,眼也不眨地齐齐放弩箭!
“娘娘闭眼!”将女紧紧抱住娇小的赵妃子,以后背迎向那如暴雨般黑压压袭来的弩箭。
赵妃子只觉自己被将女牢牢圈护在身下,而那个紧抱住自己的温暖身躯却在一连串激烈的沉闷重击之下,渐渐变得僵硬。
将、将女不会,不会的
她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竭力想要自那紧箍住自己的怀抱里爬出来,她想要反手抱住、扶住将女沉重而瘫软的身子,可是将女力气之大,就连连也没能松手。
浓稠而温热的液体逐渐包裹住她的口鼻、濡湿了她的颈项和衣领,赵妃子脑际轰轰巨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热泪已失控地夺眶而出——
“去,看看人都死透了没?”
恍惚间,那个娇懒而邪恶的嗓音响起,赵妃子呆呆地蜷缩在将女僵硬的怀里,置若罔闻,她的心跳、思想,和全身上下所有的感知仿佛在这一刹那也跟着僵止、死绝了。
她没有听见赢氏侍卫队嚣张得意的应答声,没有听见随之而起的抽气声、刺耳的兵器落地声,甚至没有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自远处急奔而来。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