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自己。又是挑衅,又是不能翻身,让一个不明白的人听到,还以为方明珠有多厉害。
其实一个蠢笨,一个暴躁,不过如此。
她静谧的神色,让安掌珠起了疑心,挣扎着直起身子,身上大红锦袄和黄金项圈都晃得人眼睛疼,她的嗓音更尖利起来:“你在说我不对!”
宝珠闭嘴,想一想,又紧紧闭上,好似遇敌的河蚌。
“哼!别以为老太太是你可以学的。老太太那个人,我比你清楚。多说几句,又嫌别人烦。不去陪她,又说心里没有她……”安掌珠尖着嗓子,气着话往外蹦。
方明珠说她背后咒老太太死,不是空穴来风。
安掌珠这类人,说话口没遮拦,以要强为人生主要目标,说话不强上三分,就像菜里没盐,浑身上下不是滋味。
而且是不挣钱的那种要强!
她在这里胡说八道,肆无忌惮,她不怕人知道,宝珠还怕让人听到。就笑着起身:“大姐姐没事,我就放心,你休息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对于这种吃祖母饭,还要说她不好的人,宝珠不能接受。宝珠对安老太太一些做法也有意见,不过端着谁的碗,心中还算清楚。
她往外走,款款身段好似弱柳,看得以容貌自傲的安掌珠一肚子火,恨声道:“四妹,劝你识时务,侯府不是你能去的!”
宝珠停下脚步,却没有回身。手中帕子揉了揉,又装作没听到,继续往房外去。红花在外面站着,见她出来,赶快接住,主仆一直到出了院门,红花才怯生生地问:“大姑娘又出言无状了?”
“没有。”宝珠若有所思,在想掌珠说的那句话。看样子京里的侯府,把安家上上下下的心都牵动,可宝珠却不稀罕。
安老太太这祖母年迈,一不小心让方姨太太说服,全家就会去京里丢人。而光方明珠和安掌珠这一对表姐妹就能上天入地,宝珠可不想跟去,让南安侯府的人把自己也笑话进去。
得想个法子才行。
宝珠回房,沉思到晚饭前。见一个人掀帘进来,笑吟吟道:“四姑娘,老太太说阖家做衣服,我送花样子来给四姑娘看。”
来的这个人,是管针线上的管事人。
她手里捧着的,是各色绸缎的料子布头,有万字不到头的,有梅花五福的,有流云细锦的……宝珠随便挑了两样,管事的人出去,卫氏走过来,抿嘴而笑:“这一年啊,又可以过去了。”宝珠也笑起来。
中秋才过,没到过年又不是过节,老太太给全家做衣服,只能为一件事情。
南安侯府的年礼就要过来,老太太不肯在娘家面前丢脸,就会给全家人打首饰做衣服,打扮得光鲜亮丽,好去见外客。
年礼十月里才到,衣服自然提前做。过上一个多月,衣服也做好,客人也来了,全城盯着安家的人,心也可以放下来。
南安侯府的到来,宝珠也将有一件事可以定下来。
老太太如果决定进京的话,由会客时她们的谈话,却是可以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