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梅都是我的同班同学,又同时是我们干爹的学生。我们与干爹能成为师生那是缘分,可成为父子却是靠欺骗。
懵懂年少的我们,觉得老师很有才,很关爱我们,就像父亲那样,但脸上的表情却比起父亲的刻板冷漠要丰富有趣多了,所以我们都觉得亲近。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琴,梅,和我,谁也没想到我们的人生会与他有着什么样的瓜葛,但后来有些事它还是不自觉地发生了。
记不清,我们是从哪天开始在他的面前放肆起来的。愚人节那天,他被门上的一个撮箕罩在头上,脸上有了怒色,但当看见一教室的灿烂笑脸,他也傻傻地笑了。他那傻样让我有了一种男子汉要保护弱者的冲动,我在教室大声宣布:今后不准欺负老实人!我不明白,他一个会写书的特级教师,怎么会着了一群只会玩老掉牙游戏的孩子的道儿?
不过,仅只隔了几个小时,我们就领教了他作为一个智者的狡黠。下午放学时,他比往常哪天都来得要快,他一冲上讲台就大声宣布:今晚不上晚自习,全体同学看电影。教室里像开闸放水,声音陡然冲天绝响“万岁!”可也只一瞬,不知谁喊了声,上当了,今天是愚人节。
梅“啊”地一声率先冲向讲台,高喊着:“打!”可早有防范的老师已经蹿出房门将房门死死扣住了,等一群人从后门绕过去,楼里早没了老师的人影儿。
中考越来越近,老师的脸与教室的空气一样沉寂而凝重,使人的呼吸都异常的小心谨慎,怕碰出火花引爆了装满氢气的球。但越是临近毕业,我们似感到了某些难言的不舍和情谊的无以伦比的珍贵。
我们抽空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似要弥补什么、找回什么或是抓住点什么,但一切都是朦胧的,渐渐觉得也是徒劳的。我们只有拉了他排队与他照相,先集体再小组,然后自由组合,最后是单人与他合影,可以勾肩搭背,可以扭捏姿态故作风情,甚至放肆地摘了他眼镜挂在自己脸上肆意地笑,笑烂了一脸的清纯,笑弯了娇俏的细腰。
我们知道他喜欢女儿,他朗诵过他的一篇散文,他说,女孩娇纯可爱,像天使般洁白无瑕,温柔调皮,聪慧活泼,甜美圆润,如玉,如花,偌云似霞,没有男孩的粗鄙肮脏和野蛮霸道。他说他从早到今至后都渴望有一个女儿,可上天却赐予他一个野男孩。
我们说,干脆我们作你的女儿得了。他抬了眼镜,愣怔半晌,说,我本来就把你们当我的女儿看的。
好!一言为定!拉勾!梅说你发誓,琴说你赌个咒。
我说烦不烦啊,哪有强迫的,对老师尊重点。可我内心也是期待老师答口的。
老师点头,嗯!还是美惠乖,善解人意,是爸妈聪明的好女儿。
哼!我在心里冷笑。我爸妈才不把我当好女儿呢,他们先有了我姐,巴望在我这里就该是个男孩,可没想到又跟姐一个样,于是我被当作栏里的鸡一样,自生自长,想起来才撒一把米谷维持我的生命。我两岁时差点从婆婆背上掉进豆腐锅里煮熟,三岁时被摔断了一条腿,至今不能作剧烈运动,相当于残了,四岁时第一次被妈妈带进城却摔伤了脸,缝了十几针,留下了一道两寸长蜈蚣似的疤痕,害得我至今不敢扎头发,只有将头发披在脸的两边,留下一个灶门似的眼口鼻齐全的脸,永远像一个学生妹。
一天,梅突发奇想,说让我们做老师的干女儿吧。我们自然兴奋,但很担心老师不干。
梅说,我有办法。她用一张白纸,在上面认真地写上:我自愿收养琴、梅、美惠为干女儿,要一辈子养护关心她们,不离不弃。收养人后面空着大半页纸。
我们在梅的鼓动下,一改往日的风风火火,像贼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老师的办公室,老师正批改试卷入了神呢。
咳!梅的一声大吼吓了老师一跳,他抬头见是我们三儿,脸上就露出了慈爱而迷人的笑意。
老师,我们要分别了,请你给我们签个名吧。梅拿出那张纸将前面卷着,只留出空白地儿伸到老师面前。
什么分不分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一天天会长大,就像鸟儿,翅膀硬了就要飞向蓝天自己觅食,这是自然规律,你们要勇于面对,才能自信地飞得更高更远,那样老师才会高兴。老师会永远记得你们的!老师边说边盯着那张被梅卷着的半页纸,缓慢地说,似在思考择言。
我和琴对视了一眼,心提到桑眼上。
不嘛!要你签名,还要写上你的电话、邮箱、qq号、博客地址。梅开始施展她惯用的既娇又横的手段。
老师肯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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