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都半途而废。于是,妻把手一丢,兴趣全失,撅起嘴嘟囔,麻烦,还是去买几个来吃便宜。这时,我偷偷地发现,老爸脸上全是骄傲而得意的笑,而后搓麻绳和包起粽子来动着更加专注而潇洒,就像一个艺术大师在尽情地表演一样。
因为路途劳累,又加上电视里父母看的节目我们都不喜欢,于是吃了母亲精心准备的晚餐后,就上床睡觉了。
仍是席梦思床垫,被子和被单都是母亲新铺上的,可睡在上面总觉身上有许多小虫子在爬,浑身上下连同呼吸都似粘了一层灰土,心始终无法平静入睡。
妻的情绪又如潮水一般涨了起来,她表现出了少有的主动,又是暗示又是抚摩,最后干脆放下自尊直接要求,但此情此景,我真的鼓不起半点激情,我觉得在那样的背景下做ài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不知七仙女下凡第一次与牛郎在牛棚里私会是否也有我一般的思想。我一次次地拔开她那不安分的手,直喊好累,于是妻悯恤地安慰着我,很快她就发出了轻微而均匀的鼾声了。
啊!简单而幸福的女人!
我展转到腰酸背疼,颈子发软头晕脑热,天却久久不明。我在想,小时候,一大家人挤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阴暗潮湿的土屋里,三四个人在那用竹木绑成的简易床上,如狗一般蜷在稻草堆里怎么能睡得那么香甜?
我只觉得刚刚昏沉睡去,妻如慈母般将我慢慢唤醒,原来,天已大亮,妻同母亲已经做好了粽子在等我了。
从小学毕业离家求学,然后一直在外东奔西突,对母亲的关爱的记忆早已经是一次次别离时像演员背熟了台词的叮嘱,接下来不知何时就变成了妻那呵护小孩般的情怀了。
虽然天依然下着淅沥的绵雨,可年迈的母亲也照样到野外采来了艾叶、菖蒲遍插门檐墙角,早兑好了雄黄酒和大蒜水在四处浇洒,她还用大锅烧了一锅放了各种草的水,说用来洗脸洗澡,可防百虫叮咬,会百毒不侵,当然只有老妈一人享用,因为她说端午这天百草皆会成药,她相信古话,一辈子虔诚不变。老爸虽也不信,但几十年来却从不干涉。难怪妻说你咋没继承你爸的那点民主成分呢?我说我生下就朝我妈,朝我妈什么呢?明眼人一看显然难以自圆其说,我想可能只是骨子里的一种勤劳和坚韧吧。
吃过清香四溢的粽子,母亲提了一大串给我带上,其中两个特大的,母亲再三叮嘱一定要一次吃完,一人一个,那样才会身体健康,官运亨通,这次我惊异母亲的叮嘱竟不再是记忆中的。我望着父母那难舍的悲戚样儿和冷雨中飘飞的冰霜般的花发,鼻子竟哽咽酸涩。
回到城里,在妻威逼利诱下吃了那个特大粽子,竟一周不饿。
今年端午就这么过了,心里感觉是淡而无味的,既无浓浓的节日氛围,也好象与屈原沾不上边,倒是打开电视网络却是屏幕翻滚,大书特书,铺天盖地,热闹非凡,引发人们诸多怀想。
我想,那应该不会是炒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