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续命神医万柳堂就在这一转念之间,里面似乎竟已发动,那胡舵主和魏舵主同时喝了声“打”!手一抬,胡舵主是一粒铁弹丸,那魏振邦却是一支袖箭。哧哧的两声,从左右这两个方形的窗户上穿着纸孔打出去。
续命神医万柳堂在他一拾手,脚下一点船舷,已经腾身纵起,知道这时往岸上或是桅杆上一落,准逃不出匪党们的搜查,又没跟师兄打招呼,现时先不宜“亮盘”动手。身形往下一落,已到了船尾。往后一转身,从后梢落在了船尾下露在水面的舵上。万柳堂心中纳闷,师兄却躲向哪里,这时倒不用为师兄鹰爪王担忧,因为暗器打出来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两股暗器全落在水面上。可是师兄的踪迹竟没有一点影子,这真是怪事。
就在这时,这只船一阵晃动,从舱内相继撞出这班凤尾帮匪,手中各擎着兵刃,毫不迟疑的转过来,向舱顶子这边查看。这一来万柳堂十分欣幸,居然料中了!足见这几个帮匪全是个中好手,平常的手段,休想逃出他们手去。这时胡灿和魏振邦查完头条船,各自飞身蹿到第二条船上,两人又在舱内一路搜查,依然是一无所得。
那胡灿向魏振邦道:“魏舵主,你以为怎么样?我自己觉着我绝不能算栽,我发觉敌人船窗外匿迹偷窥。是千真万确。我并非看见敌踪才发觉,我在未见敌踪就知道了。魏舵主,马舵主进舱时,我曾问他是早上的船,还是当时赶到了就进舱来,他说是来到这,立即进舱并未迟延。可是在马舵主没进舱前,我已觉得船上上来人。因为无故的船往左一倾,当时我并未声张,恐怕辨冒失了贻笑于人。岂判这回已经拿的千准万稳,窗外人任凭怎样高手,我们这么猝不及防的用暗青子招呼,哪知依然被人家走脱。这真是怪事,我就不信有这么快的身手。今晚我们大概要栽在这乾河甸。”说话间已走进了舱中,气忿忿的坐在那。
马龙骧这时才看出胡老师傅他们这班人中,那受伤的穿云燕子刘崇不算,连那岳阳三鸟的唐鹤筹,陆凤洲两人,全没在船上,以及那被肢解的双头鸟姜建侯的残尸,定是另安置在别处,毫不留一点痕迹,足见用心险恶。方才是说了谎话,他倒信以为实,硬说敌人已到船上来扰乱。这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若再告诉他一次船身荡动是自己,他足可跟我翻了脸,索性给他个装傻,所以沙河舵主马龙骧是一语不发。
那胡舵主这时却向那侯家店充沙河舵暗桩的宋二,盘问敌人确有几人?宋二说是只见了他们老少四人。两个老者,一个是那淮阳派领袖鹰爪王,那一个听他们说是姓万,弟子实不知这人是怎么个身分,至于那两个少年,全是他们的门徒。别的事弟子就不知道了。胡舵主向店伙宋二一挥手道:“你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店之后,千万不能心虚胆怯,要暗中监视着两个老儿的行动。”当时这宋二饶挨了两次摔,还碰了一鼻子灰,垂头丧气走出船来,仍然踏着泥泞的小道赶奔侯家店。
这里魏振邦却向胡灿说道:“胡老师,我们别管方才是否敌人,我们既已决意一会淮阳派领袖,索性我们赶到侯家店看个明白。”那胡灿此时是说不出来的不快,自己方才分明看得清清白白,船窗外有人窥视,连发暗器带跟踪追赶,竟没见人家一点踪迹。按武林巾较量功夫上说,已非人家敌手,这种情形,就应当知难而退。只是当着魏振邦、马龙骧两人,无法说出口来,只可拼着看了。遂向魏振邦道:“好,咱们身上的事也要紧,不便耽搁。侯家店会过鹰瓜王老儿,我们好赶紧赶路,若是那信物一腐烂,我们拿什么去交代?”
当时这船上的帮匪各自结束,他们全是水旱两面的功夫,遂用油绸子包头,上身只罩了件油绸子上衣,下面仍然是平常的中衣,各背兵刃。胡灿容众人结束好了,叫马龙骧到两船的后舱把四名水手唤来,有话吩咐。
胡灿因为这两只船是从总舵来的,无论如何,原船得回去。正帮规之后,自己因这两条船在沙河一带露了形迹,恐怕有失。更因为刘崇受伤惊吓过度,恐怕一两天内不易痊愈,故此多加了一番慎重。在临回来时,从别处借了一只快船,可用自己的水手,派岳阳三鸟带着姜匪残尸,往下赶一站,白天停,夜间走。自己这里会过淮阳派之后,白天可以从水路上赶一程,到预定的地方会齐,再一同回雁荡山,所以这里只剩了四名水手。哪知胡灿虑事周密,又是劲敌当前,却叫他尽逢波折。马龙骧奉命到后舱去呼唤水手,他们这船上的规矩,舵主们在舱中谈话或议事时,水手们不得窃听。有时派到岸上放哨,不用放哨时,就回后舱,不奉呼唤,不得擅自出舱。今夜这四名水手被打发到后舱始终没出来。
这时马龙骧出了前舱,站在舱门外,招呼了声伙计们送茶来。连招呼了两声,两船的水手竟没一个答声的。马龙骧不由动怒道:“这群东西一时没人管着就放肆,这准是全睡着了。”边说边往后舱走。马龙骧一进后舱门,只见里面灯火依然点着,人迹渺然。马龙骧心想,这一定是凑到后舱赌钱去了。马龙骧遂奔了第二条船,赶来到这条船的后舱,又招呼了声,仍然不见答应。随即走进舱中,只见那四名水手,竟自全被绑在舱中,马龙骧大叫道:“胡老师,快来。”
前边船上一听喊嚷,立刻全奔过来查看,只见四名水手被绑。胡灿忙把这水手口中塞的东西掏了出来,忙追问被什么人捆绑的。水手们四人中却有三个不知是被什么人捆绑,只觉好好的忽被人点了一指,立刻昏晕。只有一个水手似乎看见动手摆治他们的,是一个穷老道。这一来立刻把这群帮匪全闹得迷离惝恍,这分明是另有高人,绝非鹰爪王一党了。敢情这还真不是鹰爪王等所为!
续命神医万柳堂在胡舵主和魏振邦用暗青子穿窗打来避开之后,潜踪在船舵之上,可是,始终没看见师兄潜踪在哪里。容得这班匪党进了船舱,自己才从船舵上长身蹿到船面上,看了看静荡荡的一点踪迹没有。这位续命神医万柳堂飞身纵到堤上,拢目光看了看,见沿着河岸西北一带,一行垂柳似有人影晃动,万柳堂遂扑奔了西北。只见一丛垂柳中蹿出一人,万柳堂立刻一塌身,用叩指作声,试问对面人,对面那条黑影竟自也答了一声,万柳堂知道准是自己的人了。遂飞身纵了过来,果然正是师兄,遂聚在一处,到柳林中彼此问起。
原来鹰爪王在船窗左侧正在偷窥,忽见那匪首胡灿,似有诡祟行动,正也要向那边万师弟打招呼,突觉肩头上被什么轻轻一拂。因为船舷上过窄,不容易闪避,鹰爪王遂用“蟒翻身,龙探爪”身形翻转,掌已递出,竟见如一缕黑烟掠空从头上过去,出去有四丈多远,落在河岸上。鹰爪王立刻跟踪施展轻功提纵术“一鹤冲天”的绝技,掠空纵起,也落在河岸上。
就凭鹰爪王的一身软硬的功夫,四十余年内外兼修,竟没追上前边这人,可是船窗那哧的一支袖箭已打落在堤边上。
鹰爪王脚下一点堤坡,已听清楚,这是舱里发出暗器,已然明白暗中这位江湖异人,是保全我四十余年江湖这点威名,可是无论如何,也得见识这位异人是何许人也。回头略一瞻顾,万柳堂也已踪迹渺然,自己先无暇顾及船上,看前面那条黑影似奔进了那座柳林。鹰爪王随即施展开轻身术,轻登巧纵,已到了河堤上,疾如鹰隼的往前追赶。哪知追到了柳林前,那人的踪迹已渺,鹰爪王好生着急。虽是江湖道上有遇林莫追之戒,不过知道这夜行人是友非敌。略一察看,径入林中,遍寻那夜行人的踪迹,竟没有一些迹兆。
鹰爪王此时已测度这暗中相助之人,定是武林中前辈。
可惜碧竹庵侠尼慈云庵主已经单走了,要是侠尼在这里,一定能辨识出是哪一路的武林名家、风尘侠客了。自己回头往河岸那边停船地方看了看,相隔还远。遂向柳林中用沉着的声音说道:“我王道隆深蒙这位大侠暗中相助,保全了我淮阳派的威名,还望大侠一现侠踪。”鹰爪王说了这几句话,空林寂寂,仍然不见这位侠义答话。鹰爪王知道这人绝不肯露面,遂返身想奔那匪船跟师弟万柳堂会合。才纵出了柳林,突听得身后柳林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淮阳派领袖,凤梅、云峰尚在匪党手中,一路切莫轻敌,对匪党结怨太深。十二连环坞的事非常辣手,好自为之,清风堡再会吧!”
鹰爪王听这林中人发话时,头两句话似在身后不远,及至回身寻视,林中人的话声渐远,似已到了树顶子上。鹰爪王容林中话声甫歇,一耸身,口中说了声:“老前辈,莫走!弟子有事奉求。”鹰爪王随着话声已纵入林中。就这么快,只看见一点后踪,疾如飞隼,到了河岸,似乎微一顿,又已腾身飞纵掠着水面渡过河去。
鹰爪王立即止步,明白这是用“登萍渡水”的绝技,南北派中会这种绝技的只有数的几人。按这么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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