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川中六丑的下落,突然不明,武当派人物,再入川康几次,找不到他们,事情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吕麟原曾听得人讲起过,是以他才会一见那刀,心中感到很是眼熟。当下吕麟话才出囗,那丑妇已然怒道:“什么叫川中六丑?我们长得很丑么?我们是川中六侠--川中五侠一贼!那六指贼!”吕麟见那丑妇,九分像鬼,一分像人,居然还不肯认丑,心中不免大是可笑,可是听到后来,他却已然全无笑意。因为听那丑妇人的囗气,两年多前,在武林之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令得各大门派中的高手,伤亡之惨,前所未有,掌握了再次出世的稀世绝学,八龙天音的那六指琴魔竟然是川中六丑中的人物。六指琴魔,两年多前,突然在武林中出现,没有一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怕除了川中六丑之外,其馀人直到如今,也还是不明其人,究竟从何而来?因此吕麟连忙问道:“原来那六指琴魔,是你们中的一个?”
妇丑一瞪眼,道:“关你什么事?”吕麟和韩玉霞两人,既然已知对方是川中六丑的人物,自然也已知道,那丑妇人乃是天生异禀,神力过人,在六人之中,武功最高的丑无盐陈桂桂,两人若不是在墨礁岛上练功两年,武功大进,只怕双双联手,也未必是陈桂隹的敌手。
吕麟见她不肯实说,也不再相逼“哼”地一声。那独腿汉子已然道:“两年多前,我们三人,在搜寻六指贼的下落,正雇了一艘大船,由黄河顺流而下,想去找到他,与他理论”他独腿汉子讲到此处,韩玉霞已然道:“你们想与六指琴魔,理论什么?”
独腿汉子一瞪眼,道:“与你何干?”韩玉霞一摆金鞭,身子已然疾跃而前,翻手一鞭“飞瀑流泉”鞭出如风,迳向独腿汉子,疾抽而出!韩玉霞才一发动,一旁那瞎子,和那触臂人,已然双双抢了出来。两人的身法,也颇是快疾,一抢出之后,各向韩玉霞发了一招。
可是他们两人,出手虽快,吕麟却也早有准备,身子向前,疾踏出一步,一招“双峰云”两缕指风,劲袭而出。
那独腿汉和瞎子,本来只当吕麟隔得自己还远,袭不到自己。因此并不思趋避,怎知金刚指刀,何等凌厉“嗤”“嗤”两下破空之声,指力已然袭到,两人只觉得胸前如何被百十斤重的铁锤,猛地撞了一下,大叫一声,向后退出。这还是吕麟只用了六成方道。
若是吕麟全力以赴,这两人非受重伤不可。吕麟只发一招,便已将两人击退,韩玉霞的金鞭,也亦卷到那独腿汉子的面前,那独腿汉子拐杖一点,向后退避了开去,丑无盐陈桂桂大喝一声,抡起铁棍,已然赶到。
从韩玉霞突发一鞭开始,到陈桂桂赶到,其间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间的事。而在那么短的时间中,双方实际上,已是分出了胜负。陈桂隹才一赶到,吕麟大喝一声,道:“还要再自讨苦吃么?”
身子倏地一转,转到了陈桂桂的后面,中指倏伸,一式“一柱擎天”迅疾攻出,同时韩玉霞一招“碧海青天”也已拍出。陈桂桂腹背受敌,她刚才已经尝过了两人的厉害,此际哪敢硬敌?
也算她在武学上,极有造谐,随即起的续铁棍,硬生生地,在刹那之间,收了回来,在地上猛地一撞,就着那一撞之势,双手一松,弃了铁棍不要,人也跟着凌空怪鸟似的飞出去!那一下变化,倒也大出吕麟和韩玉霞两人的意料之外。
两人唯恐自己的一招,误伤了对方,连忙收住了势子,陈桂桂已然停在两丈开外,双眼住了续铁棍,却又不敢过来拾取。
吕麟一声长笑,道:“你们四人,想要找六指贼,我们也正想找他,咱们同仇敌忾,正应同心合力,加果你们肯将那六指琴魔的一切,详细说我们知道,找们便可化敌为友!”
那独腿汉子尖声道:“那紫阳刀呢?”吕麟道:“紫阳刀乃是武当派镇山之宝,我自会送还武当!”
独腿汉子大怒,向前踏出了半步,丑无盐陈桂桂已然喝道:“想死么?就依你们两个小贼所言便了!”吕麟听出他们几个人,出言粗俗,已成习惯,倒不是存心骂人。因此也不与她计较,微笑道:“我先还你续铁棍!”
那根续铁棍,在陈桂桂刚才退出之际,在地上一撞,已然陷入地内,吕麟走了前去,右手一握,将之握住,用力向上一提。他本来已知道,那根续铁棍,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因此用了七成功力,虽然已将棍提起,但是也觉得沈重无比。
连忙稳住了身形,喝道:“接住了!”用力一扬手臂,将铁棍向陈桂桂抛了过去。陈桂桂一伸手,便将铁棍接住,顺手挥出一团棍花。那么重的一根续铁棍,在她手中,竟像是轻若无物一样。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见了,也不禁暗暗佩服她天生神力,看来绝不在太极门掌门,胖仙徐留本之下!当年武当派人物,数度前往川中,劳而无功,看来也绝不是没有原因。吕麟见她接住了续铁棍,便又问道:“你们四人,要找六指琴魔,理论何事?”
独腿汉子了陈桂桂一眼,陈桂桂道:“与他们说吧!”那触腿汉子才道:“多年之前,陈大姐在川中东山黄叶谷中,坐关练功,我们五人,仍在川中走动,那一日,给我们发现了三件武林中的异宝!”韩玉霞忙道:“哪三件?”
独腿汉子像是不愿意讲出来,但是却又不敢不讲,犹豫了一阵,才道:“一件是“八龙琴”一件,便是和八龙琴有关的八龙天音,另一件,乃是一张火弦弓!”
吕麟听到了“火弦弓”三字,心中立即想起,谭月华曾经对自己说过,有一个叫鬼奴的人物,有一张神弓,正是叫作火弦弓?他当下也想不通鬼奴和川中六丑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因此,只是想了一想,便自作罢。
那独腿汉子续道:“我们得了那三件宝物,便想回到黄叶谷去,说与陈大姐知道,但是却有两人,竭力反对,道得了三件宝物,乃是稀世难遇的机会,何必再多一人来分?”陈桂桂听到此处“哼”地一声。
那独腿汉子身子震动了一下,道:“当日我们不慎受了他们的迷惑,竟然听从了他们的话,怎知他们两人,心怀叵测,竟然联手,向我们三人进攻,我们三人身受重伤,勉强逃回黄叶谷,却已身受重伤,个个残废!”吕麟道:“以后呢?”
那独腿汉子道:“以后,我们也没有听得他们两人的信息。陈大姐听我们讲起经过,一怒之下,竟然走火入魔,直到上个月,方自复原。我们在黄叶谷中,伏了近二十年,才又听得武林中人传说,八龙天音,已然复出,武林中正自腥风血雨,我们才知六指贼已将八龙天音练成。但却不知另一人的下落如何,那时,陈大姐尚未复原,我们三人,便在江湖上,寻找六指贼的踪迹,想与他理论!”韩玉霞冷笑道:“他既已练成了八龙天音,你们难道是他的对手?”
独腿汉子道:“我们只希他念昔年结义之情,不会加害我们!”
吕麟“哼”地一声,道:“结果,你们找到他了不曾?”独腿汉子满面悲愤之色,道:
“找到了!就在黄河边上,我们见到一辆装饰得异常华丽的马车,沿岸驰过,正是传说中六指琴魔的车子,我们一出声,车子便停了下来。”吕麟忙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独腿汉子道:“约在两年多前。”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心中明白,那正是自己在那废墟之上相逢的那一天的事,便道:“你们见了他,又怎么样?”
独腿汉子恨恨地道:“怎知六指贼全不念当年情面,连面都不露,便自使出了“八龙天音“功夫,那些船家,全不会武功,琴音一起,便如痴如醉,向水中乱跳,我们三人,觉出情形不妙,也跳入了水中,总算给我们逃出了性命!”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心中这才慨然大悟,知道了那艘大船,为何竟会一个人也没有原因,想是因为那独腿汉子,仓皇逃命,所以才会连那柄紫阳刀,都忘在船舱之中。
独腿汉子续道:“我们逃回了黄叶谷,又向陈大姐说起了这件事,陈大姐自然更怒,但是她走火入魔多年,未曾恢复,直到最近,我们在山中找到了一枚成形的何首乌,陈大姐才能恢复行动,我们才又出来,寻找那六指贼,见你腰间所佩的紫阳刀,便将你们两人,当作了六指贼的徒弟!”
吕麟听,不禁一笑,道:“你们全然弄错!但是我听说,六指琴魔,也有两年多未曾在武林中露面,却是为了什么?”陈桂桂道:“谁知道!”
韩玉霞冷笑道道:“以你们的武功而论,还是不要撞到他的好,撞上了他,你们四人,还会有命么?”陈桂桂“哼”地一声,道:“我们六人,结义之日,曾各罚毒誓,他难道不怕天谴?”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若是他怕天谴,当年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和你们,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不忍见你们白白送命,还是快回黄叶谷去吧!”陈桂隹等四人听了,哑囗无言。吕麟问韩玉霞道:“韩姑娘,咱们也该继续向前赶路了!”
那独腿汉子叫道:“那刀”他话未曾讲完,给韩玉霞瞪了一眼,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陈桂桂却叫道:“且慢!刚才你们说也要找他,难道你们两人,便有什么克制“八龙天音“的奇眇武功么?”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听了,心中也不禁一呆。
也们想起了那“八龙天音”的厉害,连许多一流高手,都难免为其所害。自己虽已各怀绝技,但功力之高,却难与吕腾空。龚隆、谭升、火凤仙姑。韩逊。东方白等人相比。若是遇上了六指琴魔,也是一样有死无生。
呆了一会,吕麟方道:“你所说也是有理,但我们两人,虽无克制八龙天音之法,若是联络武林中所有高手,只怕事有可为。”陈桂桂在鼻子眼中“哼”地一声,问道:“哪些高手?”看她的情形,像是除了她以外,再无人配称武林高手一样。
吕麟淡然一笑,道:“例如家师,玉面神君东方白”吕麟只讲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陈桂桂已然改容,傲态全失。吕麟续道:“还有七煞神君,飞燕门掌门,乃至华山烈火祖师等人物,皆安然无恙,逃脱了两年前的大劫,这么多高手联手,只怕不会没有办法,制住那六指琴魔!”
陈桂桂冷冷地道:“只怕东方白和烈火祖师,就在最近,便要决一生死了!”烈火祖师和玉面神君东方白,两人成仇一事,吕麟亲身经历,自然知道。但是他们要在最近,决一生死一事,吕麟却是茫然无知。连忙道:“你说什么?”
陈桂桂瞪了也一眼,道:“你究竟是不是东方白的徒弟?”吕麟道:“当然是!”陈桂隹道:“这件事,各大门派的高手,均已知道了,你既然是他的徒弟,何以反而不知。”吕麟只得解释道:“我两年之前,和韩姑娘两人,远至海外,直到近日,方始归来!”
丑无盐陈桂桂向吕麟和韩玉霞打量了几眼,道:“你们倒是一对儿,如果你快些赶回峨萆山去,你们师徒两人,一齐成婚,倒也不错!”韩玉霞给陈桂隹那几句不论不类的话,讲得俏脸通红。可是奇怪的是,她平日是何等容易动怒的人,此际虽然有些恼意,却并未勃然大怒。
吕麟听得陈桂隹如此说法,也是大为不好意思,正色说道:“别唐突了韩姑娘,刚才你说,我师傅近几日,就要成婚?”
陈桂桂道:“是!自从红鹰龚隆,死在仙人峰上之后,玉面神君东方白便又开始在武林之中露面,起先,峨萆派人物,心中着实惊恐,唯恐东方白来寻他们的不是,怎知东方白和峨萆派中人相遇了几次,倒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水镜禅师见峨萆俗门,群龙无首,便在历代祖师位前,召集了全部人马,请东方白重归峨萆,执掌俗门!”吕麟听了,心中不禁很是高兴,道:“那再好也没有了!”
陈桂桂续道:“这两年来,听说东方白昔年盗走的明都老人的遗骇,都运回峨萆了,再过一个半月,便是他的大婚之期,各门各派高手,全都准备前往道贺,烈火祖师,也早已扬言,要为东方白大大地送上一笔贺礼,可是他不怀好意,准备趁此机会,大闹峨萆山,却是尽人皆知!”
吕麟笑道:“到时,峨萆山上,高手云集,只怕他不敢出手?”陈桂桂冷笑道:“未必,华山烈火祖师,怕过谁来着?”韩玉霞并未曾见过东方白,但是也听得过他的名字,不禁奇道:“那东方白应该年纪甚大了,怎么如今才娶妻?他的妻子,又是哪一位?”
陈桂桂突然“唉”地叹了一囗气,道:“东方白虽已近五十岁,可是之却还如三十许人,实在极是俊俏,他如果长眼睛,能识人,和我倒是一对儿,谁知他竟然不长眼睛”
陈桂桂一本正经,讲到此处,说玉面神君和她两人,方是一对,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桂桂瞪着眼道:“有什么好笑?”韩玉霞直笑得伸不直腰,好一会,才叫道:“那么他如今娶的是谁?”
陈桂桂“哼”地一声,厚嘴唇撇了两撇,更是丑态百出,道:“他娶的是七煞神君的女儿,一个小黄毛丫头!”
陈桂桂此言,才一出囗,吕麟已经突然停住了笑声,俊脸青白,右手疾探,便向陈桂桂抓了出去,陈桂桂吃了一惊,身子一闪,赶紧避开时,已然被吕麟指上神力,冲得跌出了一步,大怒道:“小王八,你这算是什么,要动手么?”
吕麟呆在当地,大声喘了几囗气,道:“你你说什么?”吕麟爱着谭月华一事,一直未曾和韩玉霞讲起过,就像韩玉霞未曾向吕麟说起过她爱着谭翼飞一样。他们两人,俱都将自己未来到大海之前的那段情爱,藏在心底深处。
所以,此际韩玉霞一见吕麟的面色大变,心中只感到莫名其妙,踏前一步,道:“吕公子,你怎么啦?”吕麟对韩玉霞的询问,像是全然未曾听见,只是大声喝道:“你刚才说什么?”陈桂桂道:“我说,东方白要娶七煞神君的女儿,又怎么了?”
吕麟踏前一步,面色更是青得厉害,连声音也发了颤,道:“是七煞神君的哪一个女儿?”陈桂隹肩头一耸,道:“谁知道?”吕麟怪声道:“你为什么不知道?”丑无盐陈桂桂大怒道:“小王八”
她才讲出了三个字,吕麟手指起处,一缕指风,已然袭向她的面门。丑无盐陈桂桂一个悬空跟斗,向外面翻了出去,总算避开了吕麟的一招“一柱擎天”吕麟踏步进身,道:
“说!”那独腿汉子冷冷地接囗道:“七煞神君,总共只有一个女儿!”
吕麟猛地转过身来,对住了那独腿汉子。此际,吕麟的心中,已然紊乱到了极点,眼中的神采,也显得大是异样,那独腿汉子,给他得心中发毛,向后退出了几尺。好半晌,才听得吕麟沈声道:“难道是谭月华?”
独腿汉子小心答道:“听得武林传说,新娘正是叫这个名字。”吕麟的身子,定了一定,突然之间,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抖了没有多久,一声怪吼,向着一丛柏树,疾扑而出,尚未扑到,即双手飞舞,十指乱扬,只听得拍空嘶风之声,不绝于耳,不一会,已有三株龙柏“克叉”一声,倒了下来。
吕麟跃向前去,在柏树身上,乱踏乱打。
此际,他内力之高,已然臻一流高手的境地,只见枝叶四溅,木屑纷飞,声势猛烈到了极点,丑无盐等四人,相顾愕然。唯有韩玉霞,见了吕麟如疯似癫的情形,心中已然有点知道,吕麟和谭月华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她立即想起,当年在虎丘,吕麟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便是将自己当作谭月华的,可见他们两人,一定已是相识。她想了一想,正想前去,劝吕麟几句时,吕麟已然倏地转过身来。
他的面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满面皆是悲愤之色,身形拔起,倏地落下,已然慢了一步,只听得吕麟大喝一声,道:“你胡说!”右手一翻,一招“三环套月”已然疾发而出,那独腿汉子在吕麟一落地间,便已经拐杖一点,向后疾退了开去。
这一来,他总算未曾实接着吕麟的那一式金刚神指功夫。可是吕麟用足了九成功力的那一式“三环套月”三股指力,将独腿汉子,在半空中,一连涌出了三四丈远,凌空翻了六七个跟斗,才砰地一声,背部撞在树上,止住了去势。
那独腿汉子向外跌出的势子才一止住,囗张处,一囗鲜血,已然喷出。可是,川中六丑,究竟也不是等闲的武林人物,所能比拟,强悍无比。这独腿汉子,虽已身受重伤,但是却仍然不肯输囗,举袖抹去了囗边的血迹,道:“小王八,是与不是,你不会上峨萆山去看一看么?”
吕麟大踏步向他踏出了两步,陈桂桂一横续铁棍,已然拦在他的面前。可是吕麟却突然一个转身,怪啸一声,向前飞驰而出。韩玉霞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大是着急,连忙叫道:“吕公子!吕公子!”她叫了两声,吕麟全然未闻。
这时候,就算是一座山在他的身后崩裂,他只怕也听不到了。他在墨瞧岛上,独居两载,在那两年之中,他对谭月华的思念,已然从一个少年,对异性的自然仰慕,而变成了年轻人失志不渝的爱念。每当想起谭月华的时候,他不知可以引起多少美丽的憧憬。
可是正当他一心以为,到了中原,就可以和谭月华重见,让心中的情爱,得到泄泻的时候,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将他的好梦,尽皆打散。谭月华不但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还是他的师傅东方白。这是任何人无法忍受的事。
在经过了两年长,日夜思念之后的吕麟,更是无法忍受。此际,他只是飞快地向前跑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只想立即去到谭月华的身边,向她责问,为什么当年的情爱,此际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也要向东方白责问,为什么身为师长,却要横刀夺爱。
他只觉得心血沸腾,耳际嗡嗡作响,眼前团团黑影,来回飞舞,几已到了无知觉的地步,韩玉霞的呼叫声,他当然不能听到。韩玉霞见自己叫了两声,吕麟全然不应,心中不禁大一吃一惊。
她心知吕麟所练的“金刚神指”乃是纯阳至极,如果心中哀伤过度,那至刚至猛的纯阳指力,一旦在体内反荡,他势将无法遏止,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立时身亡。因此韩玉霞也不理会陈桂桂四人,足尖一点,便自贴地飞掠而出。
韩玉霞的轻功,本就稍在吕麟之上,两人如流星飞泻,一先一后,奔驰出三四里,韩玉霞已渐渐追上了吕麟。只见吕麟的面色,已不再苍白,而变得血也似红。
韩玉霞一见这等情形,心中更是大骇,勉力一提真气,身子凌空拔起丈许,起在半空,一式“一鹤冲天”化为“孤雁抗林”已然带起一阵轻风,站在吕麟的面前。
可是,她才一站定,吕麟便直冲了过来,同时“刷”地一指,向韩玉霞直袭而出。韩玉霞早已料到吕麟似癫似狂,可能会向自己进招,但是却也未曾料到他出手会如此之快。
仓皇之间,几来不及躲避,身子一侧间“嗤”地一声,半截左袖,已被吕麟的指风带走!韩玉霞立即大喝道:“吕公子!”她那三个字,竭尽全力,呼啸而出,声音尖锐到了极点。
吕麟听了,不禁一呆,而就在这一呆之间,韩玉霞身形疾闪,已然到了他的背后,玉腕一翻,手掌正按住了他的“灵台穴”韩玉霞手掌,才一按了上去,便觉出吕麟气血翻涌,已将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迟了片刻,连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当下,韩玉霞连忙将太阴真力,缓缓由灵台穴,度入他的体内。不一会,已见吕麟的面色,惭渐由红转白,韩玉霞知道最危险的关头,已然渡过,才松了一囗气,只听得吕麟长叹一声,道:“韩姑娘,你松手吧,我已经不碍事了!”韩玉霞依言松开了手,来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两行清泪,已沿颊而下。韩玉霞半晌不语,道:“吕公子,情场生变,乃是常事,何必气苦?”吕麟心中,又是一酸,转过身去,抹乾了眼泪,并不言语。好一会,他才喃喃地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韩玉霞的心中,对于谭月华,本就没有什么好感,两人还曾经交过手。
过去,她因为谭月华是自己心上人谭翼飞妹妹的缘故,所以才竭力不去怀恨她。可是,如今她看到吕麟一听到谭月华变心的消息,竟然差一点没丧了命,心中对吕麟大是同情,对谭月华,不禁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卑视之感。
她听得吕麟这样说法,便道:“吕公子,我们就到峨萆去看一看如何?”吕麟双手掩住了脸,道:“韩姑娘,如果事情是真,我怎么办?”韩玉霞“哼”地一声,道:“如果事情是真,你不问她,我也要问问她!”吕麟叹了一囗气道:“韩姑娘,这又何苦?”
韩玉霞怒道:“吕公子,你这人怎么一点男儿气概也没有?”一句话,将吕麟说得满面通红,道:“我我我”韩玉霞道:“你什么?一句话,上峨萆山去,你不去,我去!”吕麟了她半晌,道:“好,我去!”
两人一个转身,便向西而去,到了第一个市镇,便买了四匹好马,两匹空着,轮流换来骑,向着峨萆山疾驰而去。一天一夜之间,已然驰出了近二百里!来到了河南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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