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用得着辨认,限量款的宾利,还有靠在车边的那抹人影,就算是他不开着车灯,夏禾也能认得出来。“”那是她心头曾经的白月光、朱砂痣,也是现在怎么也抹不掉的一道印记深刻的疤痕。比及肩头的那一道微不足道的痕迹,傅思哲的分量足以让夏禾付出五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来淡忘。
手中的烟蒂终于烧到了尾部,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被夜风吹地左右摇摆,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但却一直坚持着,直到傅思哲感觉到手指上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才随手丢了它。
地上的猩红随即化作小颗粒散了开来,四散的速度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元力傅思哲一般,让他不由得皱起了英挺的眉毛。
眼中眸光霎时间聚拢,抬脚碾了几下,总算让所有的火星都消失殆尽,傅思哲这才觉得心头没那么揪痛,下意识就要朝夏禾家的窗口看去。
“如果我是秦雨,你准备怎么办?就算我不是秦雨,你心里还是有她的位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泣血般声嘶力竭的质问忽地在耳边回荡起来,傅思哲刚要抬起的头偏了开来,恰好就错过了刚拉开窗帘的那抹倩影。
道路两旁的榕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不由地就营造出一股萧瑟的气氛来,傅思哲动了动一直当做支点而僵硬了的右脚,转身朝车里钻去。
蓝调酒吧。
五官清秀的男人手里轻巧地攥着一杯红酒,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眼前不停撇嘴的美国人,眼里的神色居然像是见惯了般,稀松平常。
“K,怎么样,这家酒吧还不赖吧?”略微有些厚的唇中吐出一句话来,随即抬手,将镭射高脚杯中的橙色液体一饮而尽,“据说你的爱徒很喜欢这种名叫昼颜的酒,没想到还是入不了你的眼啊。”
“Are you kidding me?(你是在逗我吗?)”美国人不屑地将酒杯推到一边,双手环起来撑在脑后,朝沙发上一靠,“那个小妮子居然喜欢味道这么奇怪的酒?可是我记得在美国的时候,她从来都只喝窖藏十年以上的红酒。程侦探,你搞错了吧?”
这Mr。K果然很了解在美国时候的夏禾,连她喜欢喝什么酒都这么清楚。看来,他这回真是找对了人。
唇角勾起一抹笑,程荃摊了摊手道:“她喜不喜欢和老窖藏的红酒我不知道,但是我可很清楚,你几乎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夏禾。K,why are you did it?(k,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K老大不情愿地瞥了程荃一眼,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除了这种我不想回答的。中国人真是麻烦,还是我的小徒弟听话,从来不会问个不停。”
程荃自然听得出来K所说的话里有多少不耐烦,但他倒也没恼,笑了笑开口:“好,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
“OK, little boy!”K明显很满意程荃这么配合,还从沙发靠背上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撑住了下巴,玩味地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经不起他一拳的中国男孩儿。
“你身上的伤,到底是不是傅思哲,也就是夏禾的前男友派去的人,留下的?”程荃嘴角还带着笑,可是眼神里的光却忽然如同切肤劈骨的利刃,直直探进对方的心里。
Mr。K活了这么多年,即便被誉为最难学外语之一的汉语都已经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了,可就在程荃的眼神触及到他时,还是让他觉得后背发凉。
咽了咽口水,K下意识地端起一杯昼颜来,喝下去好几口之后才缓缓道:“这么丢人的事,你得先答应我不外传,我才能告诉你事实。”
“Of course,sir。”程荃朝K敬了一个花哨的美国军礼,静待下文。
只不过K最后告诉他的所谓事实,不过是什么他年轻时得罪过的仇家找上门来寻仇,他双拳难敌四手才输了阵,被对方揍得很惨。
因为抹不开那张老脸,才故意把这个罪名安在了傅思哲的头上。反正夏禾对傅思哲的恨本来就很深,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件两件事。他这么做不仅保存了自己的颜面,也能加速爱徒报仇的速度,一箭双雕。
程荃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见K说的有模有样,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毕竟真相是什么,他不是只能从K的嘴里得知。
Mr。K离开蓝调之后,程荃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满桌的昼颜被他打翻在地,酒味顿时在包房弥散开来。
包房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被脚下流了一地的不明液体溅湿了酒红色的高跟鞋,嫌恶地咂咂嘴:“我说程荃你至于么,不就是一个美国老头,能把你气成这副模样,他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