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五年回来,她身上原本该有的阳光温和被森冷沉着压盖。
五年的历练足够让一个资质平庸的人独当一面,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秦雨了。那场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复仇二字,成为她万劫不复中唯一的救赎。
可现在,她看着他的脸,心底竟然有一丝的犹豫。
他们曾经也相爱过的。在她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他毅然决然的陪在她身边,始终不曾放开手,坚定的一句“以后有我”,让她铭记了多年。
可也是这个人,亲手将她推入了无边的地狱。
她的眼神骤然冷漠起来,她的手移到了他的脖子,眼里的恨意愈深,在酒精的作用下,猛地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去死吧!”
傅思哲在睡梦中失去空气,脸涨得通红,咳嗽了几声蓦的睁开眼!
他对上了一双宛如地狱修罗般充满恨意的眼神,是夏禾。
“咳咳,你做什么?”
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说话断断续续的,他伸手去推夏禾,却没想到她看似文弱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竟拽不开她!
眼前一片迷雾。
傅思哲感觉到鼻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大口大口的喘气都变得困难。
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这是傅思哲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念头。
其实这样也好,自从五年前秦雨死了以后,他的心早就已经空了,每一刻每一秒,都空落落的疼。
说话会痛,呼吸会痛,就连坐在那里不动,心口都会隐隐作痛。
也许死了才是解脱。
傅思哲缓缓放下手,闭上眼等待着死亡那一刻的来临。
生死攸关的一刹那,夏禾眼前却忽然浮现出那个在海上不顾一切的身影,是傅思哲。
他也曾经拼了命地想要找到她,哪怕是承受巨浪和风暴的危险。
那般坚毅的神色,即便是那时还怀着报仇念头的夏禾,也忍不住想要立即冲到他面前去……
呼吸便是在这个时候恢复的。
久违的空气从鼻息间窜过,傅思哲重重咳嗽了几声,想要起身,眼前却一阵白雾挥散不去。
他努力的想要维持平衡,可架不住脖颈后传来猛地一击,眼前的白雾升起黑幕,身子重重地跌回了床上。
“呼……”
夏禾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连连朝后退了几步,抵住墙急促地呼吸着,良久之后才平复下来。
眼睫上落下一滴冰凉的汗水,夏禾伸手去擦,鬓边额上皆是一片冰凉。
她刚刚,差点杀了傅思哲!
这个念头刺激得夏禾心头直跳,像是千万根银针马不停蹄地刺着、扎着,就是要让她知道后怕。
通向阳台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风,混着突降的夜雨,泛进阵阵泥土的味道,总算是让瘫坐在地上的人恢复了一点清明。
顾不上已经被冷汗浸透的衣服,夏禾用手撑着地使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站了起来,晃晃悠悠走到床边,拉了被子给傅思哲盖好。
“傅思哲,这是你欠我的。”
低沉喑哑的声音,被唰唰的夜雨声盖了过去,大抵谁也没有听见。
只不过转身去点熏香的夏禾,却并未发觉床上的人,有一瞬间的皱眉。
泡完澡,夏禾把客房的暖气稍微调高了点,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来,铺好之后躺了进去。
除了头之外,整个人都紧紧地包裹在了里面。
为什么还是这么冷?
并非只是温度低而已,夏禾只觉得似乎千筋百骨都被淬了冰,无尽的寒意蔓延而来,爬进每一个毛细孔。
“夏禾,你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五年前的仇,不能仅是要了他的命就可以一笔勾销的。这笔账,要慢慢算。”
慢慢地想着,眼前的漆黑延展开来,脑海也终于陷入了混沌。
夏禾做了一个梦。
那天朗风清气,碧蓝的天空白云片片,傅思哲拉着她的手,离开了楚家被查封的别墅。
他看着自己,眸中似有万顷星光:“秦雨,以后我就是你的家,别再害怕会被抛弃了,我守着你。”
她还没说好,转眼之间自己便躺在了病床之上。
滴滴的仪器在耳边回旋,可是那个说要守着自己的人,眼里的星光陨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刃:“秦雨,你怎么不去死!”
……
“夏禾,醒醒。”
低沉的声音传来,好像有人在叫她。声音很熟悉,夏禾几乎能立即辨认出来对方是谁,可偏偏眼前一片黑雾,眼睛被黏得很紧,怎么也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