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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羽是肖梅在十六岁那年自己改的名字。太多的小伙伴们都喊她流浪鸟。她习惯了。自小自己就是被人捡来的。这么想着,流浪鸟也便顾名思义了。

    某年某天,她真的将自己从流浪鸟身上剪下来,从此换名肖羽。

    女孩子在村里是没有地位的。虽然自己能干,再能干。也还是抵不了男孩子的命运。这是思想的注定。画地为牢。

    想上学,是许多夜里那场香甜的美梦。

    家里活多,哪里可能供养一个女孩子去读书。肖羽从邻家哥哥那里借书,背着养父偷学。

    黄色的土地,被太阳烤得坚硬。肖羽握了铁铲子下地除玉米苗根儿。逐渐烙上茧子的小手抱本书,悄悄瞥几眼,迅速塞回大衣服里夹住继续忙活。在幻想里,她笑着,那心里仿佛尝到蜜糖。弯起嘴角望着天空,这时一只鸽子飞过,落下一简羽毛儿。捡起来捏在两指头之间旋转,轻巧、是乳白色的。

    邻家哥哥考进城了。考上的是城里重点高中。全村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家家户户前去道喜吃宴,连肖羽也被养父带去久坐。

    男孩子就是有出息,咱们四涛这回可有了大发展了。

    有太多人都围着邻家哥哥转悠,肖羽在人群里显得局促不安。一时之间连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这天夜里,肖羽做了一场美梦。梦里是自己也考进了城里重点学校,只是却没有人来相送。索性她独自一人一路小曲儿一路消失在一阵声音里,惊醒之后。天亮了,神情有些恍惚的肖羽起床,洗漱后就抱着脸盆顺着床沿洒水。

    跟着养父及村人来到黄土宽道上。肖羽望着满身包袱的邻家哥哥于四涛,以后再也没有人借给自己书读了。想着想着,心里蔓延起伤感,忍不住鼻子酸酸地。

    这年肖羽十八岁,小于四涛六岁。

    走了几步的于四涛忽然回头,目光第一次专注在肖羽身上。那个瘦弱黝黑的小姑娘,纯净的眼底已有阴湿的伤感。

    黄土,坚硬的黄土。肖羽若小的手掌抚在上面,抓起一把黄土碎面儿,缓慢的,又从指缝遗漏回风里,仿佛留不住的时间。不知为什么,肖羽抬头看着天空很久,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眼睛肿了,委屈的小嘴巴粉红色。肖羽回到家时看到养父坐在房院里吸着烟袋锅,她躲闪着进屋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的时候她感到意外,自己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水晶般的瞳孔晶莹剔透,一双眼睛大而清亮。弧度完美的唇形,除了在阳光下烤得黝黑发亮的肤色之外,似乎都显得那么妥协。一只小手抚在颈上,慢慢向下,光滑柔腻的曲线,让肖羽忍不住一阵慌乱羞涩。那一刻,心理突然闪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邻家哥哥于四涛。

    三年入春后,百花齐绽,小河里莲藕绿片。肖羽坐在河边发呆晒太阳。望着水中倒影,是自己的样子。难怪村里都说女大十八变,自己还真是越变越漂亮。

    前阵子听说于四涛回来,肖羽却不知为什么躲躲闪闪的。后来听到于四涛急匆匆的又回城里去了,这才壮起胆子去了于四涛家里。没想到于四涛给她从城里带来了礼物。面前是一个厚重的黄褐色中等纸壳箱子,碰上去沉甸甸的。于四涛离开前特地吩咐了只有肖羽亲启其他人不能动的命令。

    于四涛的话像施咒一样管用。村里对这个考上省城重点学校的孩子似乎抱有一定的信仰,任谁都没敢动那箱子。但心里头都有些好奇,这里装的什么,这于四涛怎么就给这丫头带了礼物,其他人却连半个毛儿也没有。

    肖羽轻手拆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书,都是崭新崭新的。村里人都愣住了。这于四涛给丫头带这些干什么。一个女娃子连大字儿都不识几个还能看书不成。不管怎样这小子心理还是有这个丫头的。肖羽面无血色,心里却是温暖如春。

    这是全村唯一的礼物,也是于四涛从城里带回来的。就连村长都起了妒忌心,这小子莫不是对那丫头有想法?不可能。四涛可是村里人的骄傲。丫头虽然不丑,但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于四涛的菜。

    果然没出多久,于四涛在城里找到女朋友的事实传了出来。于四涛的父母听说这回假期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来看看,这可乐坏了他们。忙里忙外,就为儿子把人快点带回来瞧。

    都说城市里的姑娘长得好看懂得还多,不像村里的娃子长了颗简单愚笨的脑袋。像咱们四涛这样优秀的男孩子,还真就得配城里聪明的好姑娘。

    于四涛的父母老早就准备着家里的一切,距离儿子放假还有二十多天就开始忙活着。这可给于家壮脸门楣了。

    还是那条小河,通往不远湖心处的水由浅逐深。肖羽安静的凝视自己水里的影子。瘦弱的脸颊最近几日有些消瘦憔悴。手里抱着一本崭新的书,是李清照的词与情。对于古诗词肖羽懂得不多,但她一点一滴的从最下面给出的翻译里面仔细找着答案。有种隐痛,让她从中感觉得到,自己的心里,同那书里,那个人,是一样的心思。偶尔甚至觉得自己倒还不如那书中人所思念的是有形的。而自己这一片冰心究竟于何处。

    其实还是因为喜欢,喜欢那份凝然,那份忧伤。许是自己如今身在其中无可自拟罢了。不知何时,肖羽觉得自己仿佛将要变成黄花,走向憔悴。

    于四涛回来那天,身边跟着一个女孩。洁白休闲上衣略微宽松,两条修长的腿上穿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最下面是一双白色休闲鞋子,上面还打了个对勾,看的村里人眼睛有些迷茫。更有些孩子笑着老师的对号画到那姐姐鞋上去了。那女孩子本已被这许多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经孩子们这么一闹,她更有些尴尬。

    于四涛面上温和暖暖的笑着,像春天里那抹阳光一样温暖。这时他看到躲在人群里的肖羽,他依然笑若春风,只那么轻轻点了点头示意。

    肖羽见于四涛向自己这边微笑点头,不知怎地羞得心上一团火热。她急忙微笑回应,迅又躲进人群中更深的角落。

    于四涛哥哥如今长高了,在城里呆得都变白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英俊。肖羽心里反复描摹那个修长宽实的身影。一遍一遍直到午夜。

    那夜她失眠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第二天一早她便没起来,只懒在被窝里想给自己补一觉。

    这时养父从外面进去大屋,硬将里屋床上的肖羽唤起床来。

    都去你于姨家里聚聚,你还没起床。地里活儿还没做,你今天是怎么了。

    肖羽虽然躺着却一直都醒着。她爬起来和衣下地,端过铁盆子在水泥地面上洒水。地上泛起一股泥土味儿,肖羽闻着难受,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于四涛的女友眼睛在屋子里搜索,这样的房子好像是在书面上见过的,真实中还真是第一次。

    父亲长满老茧的粗手黝黑暗红。端过来一盆饭菜,是茄子炖肉,肉都是很大一块一块儿的。里面似乎还掺和着一些橘黄色的不知什么菜。父亲说这是家里新杀的猪肉,可香了。家里来的邻居朋友都被留下来一起吃饭。大伙儿吃得很香,意犹未尽的一碗又一碗。这女孩子只吃一碗就用了将近半时辰,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吃说饱了。

    母亲目不转睛的盯着这水灵灵的姑娘,又放过去一盆苹果鸭梨。女孩子微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从里面拿了一颗鸭梨,抱在手里却一直没有动口。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孩,丹凤眼睛很长,像一弯月亮。人们看到肖羽似乎都有些说不出莫名的尴尬。一时气氛僵持住。

    于四涛望着肖羽微笑问候。

    肖羽目光低垂不敢直视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孩子。确切的说,于四涛现在更像一个男人。他有着稳健的气质与高挑的身材。肖羽暗自偷瞧,自己也长高了,不过还是刚齐他胸口位置。

    城里女孩看着肖羽,礼貌的微笑。肖羽低头,就要埋进胸口里一样。

    于四涛终于开口,向自己女友介绍肖羽。我最好的邻家妹妹,聪明好学。

    周围人随声附和着。都称赞起肖羽,经她手的庄稼长得十分健壮。

    于四涛的女友笑了,无可接茬。

    晚上肖羽没有直接回家,她抱了本书去附近的小河边。这是自己常来的地方,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这夜里流水声更是细腻美妙。这个女孩,忽然想有人陪自己聆听这琴声一样的流水。时间的流失,波动水弦渐渐远去。她缓缓抬头、低头,天地之间一片虚无。身边冷冷清清。

    肖羽颤抖着身子哭了,是第二次想到于四涛流泪。

    恍惚里,她感到全身太过乏力,透支一样软弱。这时远处走来于四涛的身影。他衣冠洁整,像个王子一样缓步走来。里面是洁白色硬领白衬衫。

    肖羽心里一阵乱跳,连呼吸也瞬间堵塞。于四涛走到自己面前站立着,安静凝然。从他领口浮过一阵体味儿,十分独特。肖羽瞬间记住这味道,深入骨髓灼刺心房。心里一疼,这是他的味道,还是他城市里女友的味道。

    于四涛仿佛明白她,浅浅的微笑着,说她胡思乱想。这个高大的男人就这么安慰自己,使肖羽的心平静许多。男人靠过来,肖羽被两只长臂环进怀里。那怀抱坚硬平坦,热热乎乎,缓慢的一起一伏。

    书顺手滑落地面,惊到肖羽。

    此时天色已黑,四下安静无人。肖羽捡起书,恍然才知自己刚是梦一场。她喘息着,有些急促。自己这是怎么了,都梦到些什么啊。手里的书微沉,是尚好质量纸品出版的,这一定是一个极好的出版社。她翻过背面下脚探视,这么一本书的价位可以抵过自己半月早饭的费用。心理不知何来一阵暖意,傻乎乎的笑起来。

    这夜凉爽,风打得窗沿儿刷刷响。肖羽深夜后才回来嫌天气燥热敞着窗子和衣上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圆圆的月亮今夜格外清朗明亮,周围散发清净光芒,像镜子中自己的眼睛。肖羽看得出神,沉迷痴醉。这么完美的月亮仿佛就要掉下山坡上。心里再次想起于四涛,他和那城里女友,此刻,应该还好吧。

    一阵翻腾,窗外一个黑影吓得肖羽全身战栗。

    谁。

    下意识脱口出声。仔细定睛一瞧,肖羽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谁,是父亲。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没睡。若不是今夜被梦惊扰平时自己这时候早就掩门合窗睡着了。

    父亲推了推门,门开了,没上锁。虽然是父亲,但毕竟这是自己的内里房间。平时父亲一向沉默寡言,更是很少进过自己屋里。此刻的父亲面色灰暗,借着月光脸色显得煞白。

    肖羽上身只着了件玫红肚兜儿,上面绣着金色菊花跃跃欲试,那是金丝线刺绣的亮泽效果。下面着一条小短裤,满布碎花,短小轻巧埋在被窝里。

    父亲进屋停留片刻,又插上房门,目光依然呆滞。肖羽口里唤着爸你咋了,发生什么事了。父亲沉默着没有回答,神情依然恍惚的看着肖羽。

    肖羽被看得不自在了。她无法起身,只赶着父亲先出去,随后自己也好穿衣出去再说事儿。

    屋里空若无人,宁静,肖羽清晰的听到父亲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僵持几秒钟,父亲眼睛有些发红嗜血一样,像一只野兽,诱发出凶残邪恶的可怕。肖羽心里没来由一阵怯意,完全被罩进恐惧中。

    这只猛兽似乎安奈不住了,终于还是发作,瞬间一把扑过去按住肖羽,这个女孩子此刻像一个女郎一样诱发出扑鼻的清香柔软。粗茧的大手拉粑粑的开始探索,撕断布带,扯破短裤,不顾一切拼命起来从上向下,由里及外。一股股湿滑在风里火里蔓延燃烧,汹汹欲焰越烧越旺,愈陷愈深。肖羽彻底崩溃用尽全力推打,将气力耗掉深渊。极度羞辱使得干涩的嗓子里发不出半点声音。一阵阵刺痛让她心如死灰瘫软,喘息厚重。身上的人越加狠烈的进入,像一只憋了太久太久的庞然大兽,除了释放还是释放。她瘫软不动了,挣扎无力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她合眼索性任由身体上的男人为所欲为强制的攻击。

    月光笼罩着床上扭动的身体,僵硬的体肤交叉缠绕,偶尔发出咿咿呀呀女人痛苦低吟的声音。

    再次安静不知已是多久。肖羽以为自己死了,就死在这张床上。床上有偌大一片殷红,发出刺眼般血腥浓臭。

    肖羽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眼角干涸的泪痕紧硬疲惫。身子一侧,整个人栽倒在床沿儿边干呕起来。

    许久,许久,肖羽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又是怎样走出这间屋子的。双眼毫无眷恋的浅笑着,满是苦楚。

    第二天,村里人都莫名其妙的再也找不到肖羽。她仿佛凭空消失的白云一样,踪影皆无。唯有肖羽家里独留的老汉,依然沉默的守在门边抽烟。长满老茧子的大手偶尔颤抖,目光低调时而藏着让人看不透的空虚。

    肖羽孜身走出了村子,回头时,远方已模糊不清。望着养育自己的远方,那个单纯的摇篮,如今让她寒冷。不知走了多久,肖羽体力透支,倒在路边。经过的土巴士有人下来问自己是哪里人。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她摇头,只是摇头,默不作声。直到被一个男人抱上车后,昏沉的她意识突然惊醒。这个救自己的男人就坐在自己身边,她此刻软弱无力的靠在他肩上。男人一脸心痛的看着肖羽,肖羽笑了,口里轻声唤着于四涛。之后眼泪不由自主的淌下来。周围人就那么看着,异样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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