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床头放着一封厚厚的长达十多页的书信,这封出自40多人之手的特殊书信是国庆期间学院机械工程系主任王老师和妻子送来的。28年前,他们毕业于本校的同一个班(时为省级重点中专,后升为大专)。他们刚在太原参加了本班同学的聚会,这封信是全班同学和班主任陈老师特意委托他们夫妇带给父亲的。除陈老师的两页之外,全班40多名同学你一句我一段写了满满11页,字里行间表达出他们对父亲深深的爱戴和怀念。看到它,父亲显得格外兴奋,仿佛看到当年的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父亲已年愈古稀,卧病在床已达4年多。这4年来仅住院就达6、7次之多,有2次下病危通知,其中的1次已经停止了呼吸,经抢救居然又顽强地活了下来。尽管每天活动的空间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然而父亲依然乐观通达,精神矍铄,头脑清晰,思维极其敏捷。每天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广播,拿着放大镜看报纸。虽然足不出户,外面的世界几乎什么都逃不出他的耳目。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关注多哈亚运会的赛况,看到兴奋时,每每还要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一番,其热衷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这个能蹦能跳的健康人,丝毫不像一个患过脑出血,做过直肠癌手术,大腿骨骨折至今未愈合,另患有心脏病、高血压、糖尿病等多种重病的老人。
关于父亲的话题很庞杂,又极其简单。之所以说庞杂,是说他一生历尽人生风雨,晚年又屡遭病魔摧残,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如果不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和超乎常人的惊人的耐力,是很难坚持到今天的。父亲1954年毕业于解放军油料学校(现解放军交通学院),辗转过南北许多省市,北京、南京、甘肃、落阳、郑州1956年还远赴朝鲜,参加为期1年半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最后一批的换防任务。在20多年的部队生涯里,无论是从事军用油料的专业技术工作,还是文革期间作为军代表参加地方单位的思想组织建设工作,始终勤勉塌实,尽职尽责,无愧于一名优秀的军人。70年代后期转业到地方学校后,到1993年退休的10多年间,作为全校学生的直接管理者,父亲更是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把全部的爱心都奉献给了广大的学生。犹如一台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只知运转,不知疲倦和劳累。不仅要处理招生分配和其他有关的日常工作,连一些小事他也件件操心:学生到食堂打饭,他要过去看看秩序如何;学生出早操,他要亲自带队;学生上晚自习,他也要时不时检查一下纪律。把学校当成自己的家,把全校的学生们当成自己的子女,给予无微不至的关爱。不分昼夜,起早贪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谋私利,不图回报,无怨无悔,赢得历届学生和全校教职员工的高度赞誉,所获学校、厅、市、省级以上各类先进证书难以数计,1989年还荣获过全国先进教育工作者证书。直到1997年初,本应早已赋闲在家的他仍然被反聘在学生管理的岗位上勤奋地工作着,如果不是突患脑出血,差点被夺去生命,真不知要坚持工作到什么时候才懂得停下来。又所以说他简单,是说父亲的思想情操,人品性情委实又是那样的高洁坦荡,憨直纯正,那种对物质利益的淡然超脱和几乎完全忘我的甘于奉献的人格和精神在当今物欲横流的功利社会绝对堪称是极其的高尚和难能可贵的。
值得欣慰的是,父亲的心血没有白费。多年来,很多早已走上不同工作岗位的学生们,无论身处何种环境,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一提到母校,总会自然而然地想到曾经为他们付出过很多很多心血的父亲。每每提及总是感怀交集,赞不绝口。有的只要有机会来本市开会或出差,都忘不了前来看望,还有的甚至会专程来看望他。2003年9月下旬的一天,正值学校45周年校庆,来自全国各地的新老校友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那天也是父亲一生最难忘和最快乐的一天。他虽然卧病在床无法参加庆典活动,然而,学生们并没有忘记他这个老专业主任,老学生科长。前来看望的人们络绎不绝,川流不息,把本来就狭小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