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总觉得该为自己今夏的江南之行写点什么,可久久都没有拿起那搁置了好久的笔。也许是心绪还处于并不算平静的状态吧,也或许是怕文字本身并无法承载某些思绪的重负吧,于是自己有意无意地一拖再拖。
今日傍晚无事,静坐于窗前,随意地翻阅那时的照片时,内心再次涌起写点什么的愿望。于是沿着旧日的思绪去回望那过往的一切,一时之间又感觉有些迷茫与混乱了。一些当时很清晰的景象随着时间的流失离我越来越远,一些感觉也不似在经历的时刻那般强烈了。然而那些曾经深深触动过自己心灵的东西却变的越来越清晰,于是就有了这篇南行随笔。
一来自巢湖的感动
一些地方、一些人物、一些事情,当你不去刻意地回望时,它们仿佛随着时光的流失早已消失在了远方的天空,远的不留一丝痕迹。然而当某一天,某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你的耳边或眼前时,那些遥远的记忆就会如初春的大地般苏醒过来——巢湖对我来说就是如此。
那日摇摇晃晃地坐在靠近火车车窗的座位上时睡时醒,七八个小时的站立已让我疲惫不堪。好不容易有了个座位后,我就打起了盹。由于是第一次独自南行,沿途经历的地方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半睡半醒之时,火车又停了下来。仿佛听见列车员说,火车已到达巢湖车站。巢湖?听到这两个字时,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了。
透过车窗往外望,不远处起起伏伏的青山似曾相识。然而我依然不敢相信,这里就是我曾来过的巢湖地区。随着火车的启动,两旁的青山逐渐尽展眼前,一切也变的越来越熟悉,当看到山脚下的坦克厂时,内心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那就是以前我们住宿的地方啊!四年前,朝气蓬勃的我们在三个老师的带领下曾在这里进行了为期二十多天的地质填图实习。这里的一山一水,都被我们跑了个遍。
看着近在眼前的山脉,仿佛又看到了一个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背着地质包,挎着军用水壶、拿着地质锤、放大镜、罗盘和木棍的我们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耳边仿佛又听见了年老的莫老师带有调侃性质的话语,他说老乡们是这么形容地质队员的“远看像逃难的,近看像要饭的,仔细一看是搞地质勘探的”!我们班三十二个同学,无论男女当时都是那样的装束,因为我们就是搞地质勘探的!
也是在那时真正体会到了作为地质队员的艰辛,当然也更多地感受到了作为地质工作者的快乐。也许因为那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地质实习吧,虽然是在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七月份),可大家都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干劲和毅力。当时分成四个小组,班里正好八个女生,一组两个。也或许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那时无论男女根本就没有因为怕累怕热偷懒不上山的。每天刚蒙蒙亮就从住宿地出发,直到跑完预定剖面线上的所有出露点后才回到住宿地。每每中午2、3点钟回到住宿地时,一个个早已热的如水洗一般了。吃过饭后,一个个散了架似的往床上一躺,一觉睡到天黑。而晚饭后,一个个又生龙活虎了。记得那时大家晚上最大的乐趣就是打牌了,男女生聚在一起打“跑的快”至今依然记得跑的慢的不但要进贡,而且要原地转圈或刮鼻子或往脸上贴纸条。整个楼道都充满了我们的嬉笑打闹声
在野外跑点之时,大多是在从来没有人走过的灌木丛林中穿梭。大家手里都拿着木棍,一方面做拐杖之用,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打草惊蛇了。互帮互助小心奕奕地穿过荆棘层时,还要不时地去寻找地层界面出露点。此时大家都宛如经验丰富的地质学家,东敲敲,西看看。看法统一时,一个点很快就能pass;当意见相左时,各持己见争论不休,很长时间也不见的能测一个点。而老师们是很乐意看到学生进行争论的,他们说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握课本之外的东西。起初前几天老师还跟着跑,到学生基本熟悉跑野外的方式时,就分组单独跑点了。分组单独跑点时,组里的八个人也达到了最好的协作。在共同流汗、共同分担实习任务的日子里,大家也建立了一种超越于同学之上似乎比兄弟姐妹还要亲的友谊。
当然也并非日日跑野外,犹记得在实习的间隙,大家一起坐车去观巢湖的情景:在宽阔的巢湖边上合影留念,去巢湖边的饭店去吃著名的银鱼,如放风般去巢湖市里逛商店用老师的话说,这叫“劳逸结合”!
实习的那段时间里,有过风,有过雨,有过惊险,有过欢乐,有过温馨而这一切都远去了。那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那曾经的欢歌笑语,那曾经的执著与浪漫,都在不经意间随风而飘散面对依然碧绿的青山,只能在心底默默感叹: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当巢湖的山山水水随着火车的奔驰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时,我的鼻子禁不住发酸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啊!那些要好的同学,那曾经刻骨的爱恋都远去了,如今只有痴痴的我在偶然地经过故地之时,回望着那时的一切,感动着曾经的感动
(注:后来,和要好的同学说起当时的感动时,她说巢湖实习的那段日子是她在大学时最美好的回忆。每每想起来,都禁不住要感叹一翻。看来,美好的日子,大家的感受都是相同的。也许,巢湖这个地名对我班的每个同学来说,这一辈子都不会感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