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影象

>     有一个戴着耳塞的女学生。耳朵上打满了孔。

    司机戴着墨镜于身旁坐位上的女生打的火热。

    她打开窗。风猛烈灌入。

    她略微有些不适。胸腔里有沉重的呕吐感。她止住呕吐。左手从包里掏出了药。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武汉。就算到了，她亦对下文一无所知。

    事实上，她为什么去武汉。成了她现在值得仔细斟酌考虑的问题。

    男人离开的太快。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仔细看看他的脸。他现在是不是比从前更加瘦，更加英俊沉着了？

    之那年。

    那年，她18。他20。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辆白色雪铁龙。载着她在城市里四处的兜转。

    他刚刚拿到驾照。并不熟练。车子被他开得飞快。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心惊胆战。

    他说，我只爱雪铁龙。这种喜爱是没有缘由的。仿佛是来自生命深处的血液。将一直勇往不停地奔跑在我的血管里。就像爱一个人那样。说不出他有什么好。但就是彻彻底底地为他着迷沉堕。

    心甘情愿。

    他看见她的嘴张开。想说话。他微微笑了一下。心领神会。马上补充到。我爱雪铁龙生生世世，就像我深爱着你一样。

    花了5个小时。他的雪铁龙载着她走遍了整个城市的边缘。

    她于是看到了平日里不能见到的一些景象。

    废气的工厂。大群蔓延的老式楼房。颓旧的建筑物上生长茂密的爬山虎。纵横交错的铁轨，如同人的血管。边缘有淡淡地山峦的影子。

    大风呼啸。她放肆的大声尖叫。

    车子开到郊外一处大桥边。天已昏暗无光。他突然伸出手温柔有力地搂住她。双手在她的背后一点一点衔接起来。越来越紧。越来越用力。

    她在他褐色的瞳孔里看见了生长繁盛的向日葵。大而饱满的花瓣。狭长地像一滴摇摇欲坠的眼泪。

    他的呼吸起起伏伏。她又听见梦境里汹涌的潮汐声。

    空旷深幽的海洋。明亮的光从云层里渗透下来。她栖息在海底的水草中。抱住双腿，一点一点，慢慢的下沉。边回忆边流泪。海藻如丝。广袤无边。

    他们相拥入睡。在一辆白色的雪铁龙上。

    第二天。他们告别。他将她送回城市中心的一个广场。挥挥手。开着陈旧的雪铁龙，匆忙地穿越庞大的人海。消失不见。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反反复复地回忆着男孩的脸。她告诉自己，这一刻，是要倾尽全力地记得的。因为再见，不知何时。

    但此后，他们再没有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