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后方有一座小小湖泊隐匿在重峦山林间,湖水的颜色会随着天气及早晚时分而变化,这段时间,钱笑笑忙完就常常往这里跑。
郁竹君也是知情的,偶尔早点回来也会过来看看。
这会儿,他一走过来,丝毫不意外的看见钱笑笑正在练拳脚,光看他那张愈来愈阴郁的俊脸就知道练得并不顺遂。
本来嘛,欲速则不达,他故意要钱笑笑每天东奔西跑去帮老人家的忙,并不是真的要他当长工,只是让他转移注意力,顺便动动筋骨,活络血气,把老想着要进城查出自己是谁的事暂放一边嘛。
医者,不只医病也要医心。
郁竹君静静的看着他练武,似乎真的很不顺,每打了几招就停顿,再来一次,还是停在一样的地方,几次下来许是放弃了,钱笑笑索性将身子倚靠在一株挺立的劲松上,面无表情的瞪着湖光水色。
他阔步走过去“又卡住了?”
钱笑笑没理他,他心里很急很闷,他要想的很多、要做的很多,但考虑得更多却让他焦躁得犹如笼中困兽。
郁竹君跟他并肩一同靠着粗大的树干“我问你话,你也不答,防心有没有这么重啊?我又不是陌生人,还是船过水无痕,你现在活蹦乱跳就忘了是我救你的?”
他看来像活蹦乱跳的样子?钱笑笑没好气的瞪着郁竹君,他却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该怎么说这人呢?一张干干净净的俊脸,看似温文儒雅,实则好捉弄人,也有点小霸道,老穿着一袭宽松的布衣儒衫,总是爱闹闹他,让他又气恼又闷,这么长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他也知道他的性子并无恶意,但这会儿他实在没心情听他胡搅蛮缠,只想一人静一静。
“走开。”
“你赶我走?你这个人真是”郁竹君摇摇头“现在是由我在豢养耶,整个人冷冰冰的,有时又像刺猬,要别人怎么跟你相处?”
“我不需要跟别人相处。”他冷冷的横他一眼。
孤僻的家伙!郁竹君撇撇嘴角“那也不必吓人吧,你知道你不说话又沉着一张脸,会让多少人看了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
“他们可以不必看,我也可以不必去帮忙。”他知道郁竹君在指那些邻里。
“很好,你听得懂我在指什么。”郁竹君双手环胸,微微仰头瞪着他,没办法,谁叫他矮了他一个头,但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钱笑笑长得太高大。
“梅花村的杜老婆婆、澳义村的何老爷爷、徐光村的阿美姨、沙海村的任阿伯”郁竹君念了一大串三姑六婆兼爷伯辈的老邻居们“你去帮忙或他们来我这里看病后,难道还要他们花钱到镇上收惊,你笑一下是会少块肉吗?他们每一个年纪都大了,胆子原本就小,你又何必板着脸吓人。”
“不是我该不该笑,而是他们话太多!”他绷着俊脸反驳。
郁竹君当然也清楚问题出在哪里,那些小家伙们早已说得巨细靡遗了。
“山上人家人情味浓嘛,只是问问你过去的事,好奇你娶妻没、对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而已,他们在这里生活无聊,好不容易多个人也多点话题。”
“从来没有人敢问我那么多,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碎碎念个没完没了!”他腰杆挺直,瞠视着郁竹君。
郁竹君忍不住的吞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此时的钱笑笑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莫名让他觉得害怕。
乍见他眼中的惊悸,钱笑笑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又是“从来”他到底是谁?
四周顿时陷入一股凝结的氛围,只剩偶尔微风吹动叶片的沙沙声。
“呃其实倾听是很不错啦,但你要是能响应他们就更好了”郁竹君说得很小心,怕他又突然吼人似的。
下意识的,钱笑笑不希望他对自己这样,他喜欢看他闪动着灵黠的明眸、不怕死的闹他。
“当你的长工,已是我的底线。”他闷闷开口,虽然失忆,但潜意识中他就是能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如此委屈,但是否是第一次当长工他就无法确定了。
见他神情缓和,郁竹君也恢复调皮本色“能者多劳,我很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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