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桥刚卸下围巾和大衣,腰部就被人揍了一拳,“子桥胸,去那儿乐呵了,竟然也不跟兄弟知会一声?”
陈子桥瞥了一眼陆沉,眼疾手快地扳过他的手腕。陆沉咿咿呀呀地叫:“兄台,高抬贵手!”
陈子桥松开了手,问:“找我出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喝酒吗?”
“临远呢?怎么不在?”
“郜临远个混蛋陪他的‘萧妹妹’去了。”
“你都没凑齐,你让我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朋友我失恋了,你难道连为朋友两肋插刀,陪他喝几杯都不愿意么?!”
“可以,我往你肋骨那儿插两刀?”
“靠,亏我把你当兄弟!”
陈子桥拿起桌上的轩尼诗,在刚刚喝完的杯里倒了一半,不喝,放在那儿,“一周七天,有四天你都在失恋,你能认真一点儿么?”
陈子桥淡淡地瞥了一眼陆沉,果不其然,陆沉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刚刚还一个劲儿开着玩笑的嘴也紧紧抿了起来,他佝偻着腰,拿起另一杯酒,陷进沙发里。酒吧里昏暗异常,只有五颜六色的灯间或闪过,照在二人身上,或明或灭,如此刻他们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意。
陆沉将杯里的酒喝完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很轻:“又不是没认真过……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你那样,都被人甩了还等着她,还一等就是四年。”他叹了口气,勾着陈子桥的肩,“我只是个俗人,全称俗透了的大烂人。”
陈子桥不客气地甩掉了他的手,头一仰,又是半杯洋酒下肚。
陆沉又换上了那副放荡不羁的笑脸,“哎哟喂,戳到某人的伤口了,不好意思哟~~~”
陈子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陆沉顿时觉得寒意四射,自己像被冰在了冰箱里。
“兄台,有话好好说。”
“跟你这种智商的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沉忽然移开了眼,发现前方一阵骚乱,有一群人包围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惹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陆沉朝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转移陈子桥的注意力:“欸,好像有人闹事。你说,怎么会有人闲的那么蛋疼啊?在这地方闹。”
陈子桥又投来了一道冷冽的目光:“我看你也闲的蛋疼。”
陆沉闭上了嘴,才过了一会儿又指着前方轻呼:“陈子桥,那伙人里好像有个大美女,在你十二点钟方向,快看,哎,我说真的……”还没说完,就成功地听见某个姓陆的家伙一声惨叫,“啊……嘶……陈子桥,你怎么下手那么狠!”
陈子桥刚收回手一抬头,余光里就出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穿着水蓝色抹胸短裙,半截白花花的大腿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外头披着一件米色皮草小披肩,脚上踩着一双纯蓝色的高跟鞋,手上拿着一只蓝色的手提包。从侧面看过去,在紧身裙的包裹下,典型的S型身材,该凸的凸,该瘦的瘦,身姿曼妙。
陈子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女人,确认了足足三遍,确实是陶可。
她纤细的腰上被一只肥胖的大手而搭着,平时令人眼花缭乱的笑容此刻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勉强至极。
陈子桥下意识地去寻找肥手的主人,但是他与陶可站在一排,脸被穿着高跟鞋的陶可挡住,只看得见他吐出的肚子,和粗胖的腿。
陈子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起了头看向前方。
不知他们在吵什么,很快就引来了店长,还有……韩导。
陈子桥立刻了然。
陶可下午的吞吞吐吐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前两天他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但她不说,他自然管不着。
他对手上的艺人一向奉行一个原则:只谈工作。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娱乐圈的是是非非没人能说个准,你说是导演、制片人潜规则你,谁知道是不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呢。况且现在的艺人都很主动,并不用他教他们怎么做。
除了陶可。她是个例外。
不过……看样子她是开窍了?还是有什么隐情?
陆沉见陈子桥的注意力已从他身上转移,直勾勾地盯着另一处,极感兴趣地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勾唇一笑,“我说吧,有个超级大美女,刚刚还不肯看,现在怎么……陈大和尚,对人家感兴趣了?”他摸了摸下巴,“咦”了一声,“不过这美女怎么看上去有点儿眼熟呢?”
“你认识?”
“好像不认识。”陆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马上就会认识了。”
说完这一句,陆沉明显感到周围的气压都低了。
他看向陈子桥,某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那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哥们三个里,陆沉谁都不怕,唯独对陈子桥有些忌惮,这人看上去沉稳踏实,一本正经,遇上什么都雷打不动,其实特别腹黑,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以把你打击到十八层地狱下。
陆沉摇了摇头,啧了几声:“行了行了,留给你总行了吧。别再用那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看我了。”陆沉又看了几眼陶可,对陈子桥说,“只是就算我想留给你,你也得问问她旁边的矮胖子愿不愿意了。人家名花有主了都。”
围观群众和保全最终散去。
陈子桥的目光一直追随至陶可、曹辉、韩导三人隐没之处。
他们进了VIP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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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闹了场不愉快,最后靠的还是韩导和天王老板的关系才得以进入。曹辉自诩制片人,可谓是刚才在人前丢尽了面子。
可怜最后遭殃的是陶可。
曹辉似乎铁了心要把损失的面子全部从陶可这边赚回来,拿着一瓶不知度数的洋酒猛灌她。陶可酒量还算不错,但在喝掉了大半瓶洋酒后,还是渐渐迷糊了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鼻梁上像架了一幅放大镜,眼前的事物统统被放大了好几倍,看着东倒西歪的。
心思倒是很清楚,还记得把那些个灌了她酒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连他们的大姨父都没放过。
曹辉又推过来一杯的时候,陶可摆摆手,眨了眨眼,无辜又惹人怜惜:“制片,人有三急……不如先让我去解决一下,回来再喝?”
不等曹辉拒绝,陶可先一步走了出去。
包厢里烟雾缭绕,又难闻又闷,虽然外面也是又吵又闹,但比起里面,陶可瞬间觉得自己像到了天堂。
她很快地上了个厕所,自然没有补妆,她倒是希望自己现在的妆全化掉,把那只曹猪头吓一跳才好呢!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在吧台前面坐了下来。调酒师停下手中令人炫目的动作,转头注视了她一会儿,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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