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痛感让裹在被子里的女人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红色的发凌乱的铺在床铺上,末梢微微的打了个卷,显得十分可爱。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然后缓缓的睁开有些茫然和水汽的双眸,身子动了动,顿时从某处传来的感觉叫她眼眸徒然睁大,脑袋猛然转向边上,没有发现某颗金灿灿的脑袋,被子掀开一些,然后看到全身各种暧昧痕迹的自己的身体,脸色青白红交错,好一会儿肩膀一松,吐了口浊气,裹着被子站了起来,抓过边上叠得好好的的明显是少数民族特有的衣物走进浴室。
额头已经不烫了,身体也除了那点酸涩感之外没有其它的不适,男人很温柔,身子也已经被清洗过了,只是她还是想再泡一泡热水澡,她觉得脑子需要清醒和冷静一下。
水声哗啦啦的响起,浴室门背面是一个大大的连身镜,落年看着镜中赤身*的自己,156的身材其实在众多女性群体中并不算很娇小,只是因为骨架比较纤细,身边的人又都是最少一米七的,所以被衬托的很娇小,身材很好,凹凸有致,此时娇嫩美丽的身躯上,布满了连成片的青紫的痕迹,微卷的红发披在身上,精致可爱的面容显得很是脆弱,看起来活像被狠狠蹂躏过一番的样子。
好吧,事实上就是如此。
转过身迈进已经装满水的木制浴缸里,缓缓的滑下,把脑袋都埋进了水中,温热的水十分的轻盈,包裹着她,仿佛连时间都变得温柔而缓慢了起来。
麻烦啊……
明明现在是和藤一在一起,结果却和卡尔法上了床,就算其中有药引的成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不是她自己潜意识里对卡尔法有感觉,愿意的话,没有人勉强的了她。
你以为落年在愧疚?当然,愧疚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在想,卡尔法和她现在算是一夜情的男人还是跟她打过炮的朋友?因为受自家老师蓝影和她的众多男人的影响,落年本来就对这种事就没什么在乎也不怎么在意,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不在意,对方会不会在意?
等落年换上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卡尔法还没有回来,看了看手腕和自己衣服的口袋,发现自己的手表不见了,再看看四周的摆置,陌生的,不是那个村子,也就是说,她现在在哪里?
把自己土土的花外套穿上,落年打开房门,寒风夹杂着偌大的雪花迎面袭来,奇怪的建筑风格叫她有些惊讶,木制的走廊上,脚步往外迈了几步,发现自己现在在三楼,往下看去,可以看到一个很大的覆着厚厚白雪的庭院,有一些小孩在堆雪人,还有一些大人在走动,眺望过去,可以看到许多矮矮的水泥木屋,看起来……
就像一个山寨?
落年眉头微微拧起,她被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吗?
“你醒了。”卡尔法的声音在走廊那头响起,落年侧头看过去,便看到卡尔法手上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像初生小鹿一般怯生生的看着她的少女,长得水灵灵的十分可爱,一只手手指微微的动着,好像很想要抓住卡尔法的衣角似的。
落年眼眸微动,纯黑色的眼眸转向朝她走来的男人,金色如丝,精致帅气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表情,碧潭般的眼眸平静无波澜,却一如既往清晰的倒映着她的面容,眼角带着柔和的弧度,心情很好的样子。
“把药喝了。”一碗中药递到自己面前,顿时苦涩的味道扑鼻而来,落年一瞬间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一步。
“拿开!”反应很激烈,落年眉头皱得死紧,带着明显的厌恶,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温柔,性格和脸蛋完全相差甚远,叫跟着卡尔法身后的小鹿般的少女拳头微微的握紧了。
“不会很苦的。”卡尔法却一点儿都不生气,从口袋里拿出刚刚阿梅小姑娘给的他们这里自己腌的一小罐蜜枣,碧潭般的眸子看着那张皱起来的小脸,微微泛起波澜,这么大了竟然还要别人哄着吃药,真可爱。
被透明的玻璃瓶装着的蜜枣颜色晶莹剔透,十分的诱人,然而对药的排斥却是从心理上来的,根本不是这些东西就可以帮助克服的。
“不要,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了。”落年伸手把他老是要往自己面前凑过来的药推开一些,手却碰到他冰冷刺骨的手,顿时条件反射的缩了回来,目光扫过去,才注意到那双漂亮的堪比艺术家的手竟然红肿红肿的,看起来像是冻伤了似的。
“怎……”
“不可以这样!”阿梅小姑娘软软的声音打断了落年刚要出声的话,“这个药是你哥哥去药田里挖了好久才挖到的,手都受伤了,你不可以这样!”
落年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那个看起来和她一样显得娇小的少女身上,黑眸微微的眯起,一瞬间把两个人的差距拉得老大,“你是谁?”
阿梅被落年的气势吓得往卡尔法身后一缩,显得很娇弱,眼里也渐渐的泛起一阵水雾,“我……我叫阿梅。”
“你认识?”落年看向卡尔法。
“这个寨主的女儿。”卡尔法眼角瞥过可怜巴巴的阿梅,没什么反应的道。
寨主的女儿,这样的称呼足够疏远了。
落年现在还没搞懂她和卡尔法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所以,既然对方的寨主的女儿,那么暂时先放着吧。
皱着一张脸接过卡尔法手上的药,落年走进屋内,她觉得卡尔法会自己跟上来,至于那个小姑娘应该会很识相的滚粗的,只是没想到她却跟了进来,一副粘着卡尔法的样子,卡尔法忙着手上的动作,倒也没注意,或者说有点放纵。
卡尔法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笨有点利用价值,现在外面的雪太大了,他们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等着其他人找来,但是寨子里有许多老顽固又想着把他们赶出去,所以这个女孩就派上用场了,只要她去寨主面前求求情哭一哭,寨主就会同意让他们留在这里等雪停了再说,落年还需要好好休养一下,他发现他们药田里有许多市场上找不到的好宝贝,趁这个机会多挖点给落年养养身子才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
虽然看起来有点像是在占别人便宜,但是他们虽然种药,实际上却根本不懂多少药理,被雪埋了就说被雪冻死了,等春天到了,他们也是全部挖掉重种而已,既然如此干嘛他不去挖啊。
落年见此也不说什么,全然当做她不存在,吃下卡尔法给带来的糕点垫了垫空空的肚子之后,接过在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变得温热的药,看了看他冻得发红的双手,捏着鼻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灌进一大口。
苦涩的味道从口腔弥漫至食道再到胃部,脸色微微的发青,胃部仿佛烧沸的水般剧烈的翻涌着,一颗色泽诱人香甜的蜜枣出现在唇边,落年看了卡尔法一眼,张嘴吃下,甜腻的味道很快弥漫至口腔,然而胃部却丝毫不见好,好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的捂着嘴跑进厕所里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呕……咳、咳咳……”
别说糕点了和蜜枣了,连胃酸都吐了出来,眼睛带着生理反应出来的泪,脑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看起来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呕吐出来一样。
卡尔法不像红妖馆的人见过那么多次了,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完全把他吓到了,他以为落年只是单纯的讨厌吃药而已,却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落落……你怎么了?”手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男人接过一杯水给她漱口,看着落年脸色苍白的样子,碧眸微动,心疼的感觉叫他眉头都微微的拧了起来。
“……没事。”胃部仿佛还在微微的抽搐,咽喉也在隐隐的仿佛还要吐出什么来似的,落年拿过那罐蜜饯一颗颗的塞进嘴里嚼烂了咽下去,好一会儿一罐蜜饯都吃完了才觉得好了一些,忽的,注意到阿梅少女水汪汪的看着她,好像被她欺负了似的,落年怔了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罐子,随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眯了些,下一秒把空罐子塞进她手里,笑眯眯的道:“很好吃,谢谢你。”
阿梅看着手上的空罐子,一想到自己是送给卡尔法的,却被眼前这个女孩一个不剩的吃掉,就觉得各种委屈难受,顿时瘪着嘴一副要哭出来似的跑了出去。
伸手准备拿起剩下的药捏住鼻子准备喝下去,然而碗刚刚碰到唇便被拿走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卡尔法却已经把药喝进他口中,捏住她的下巴缓缓的渡了过去。
噗通……
噗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噗通噗通的那样的快。
纯黑色的眼眸微微的瞪大,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碧潭般的眼眸,就像一个镜面,清晰的倒映着她的眼眸,泛着动人心魄的美丽波澜。
苦涩的药仿佛变得甘甜,缓缓的,温柔的滑过她的咽喉,滑过她的食道,滑到她的胃部,温柔的仿佛清水滑过,平静的不可思议。
只是单纯的喂药,却在不知不觉中莫名的好像变了味道,柔软滑腻的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纠缠在了一起,两双眼眸泛起薄薄的雾气,仿佛都沉浸在柔软的吻中,即使身上的衣服再土再难看,只要气氛对了,只要人对了,就可以形成一副极美的画卷。
“砰!”玻璃砸在地面发出脆响,一瞬间打破了美好的氛围。
蜜饯撒了一地,阿梅少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见鬼似乎往后退了两步,惊恐的跑了开,天、天啊!他们不是兄妹吗?兄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们这是……这是……
交缠的唇舌缓缓的分开,一丝银丝藕断丝连般的暧昧的在空气中拉长,然后才缓缓的断掉。
黑眸微闪,落年伸出手背挡住被吮吸的有点发红的唇,微微的垂下脑袋,敛下眼眸,脑子有点卡壳,怎么又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了?
好像有点尴尬了起来。
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叫人觉得有点别扭怪异。
卡尔法站在落年面前,碧眸波纹微微荡漾,他伸手想要把她头上的雪花摘掉,下一秒却忽的僵住。
“……抱歉。”落年出了声,身子像是一瞬间放松了似的倚在了桌边,一只手抚上额头,十分苦恼的道:“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我很抱歉。”
卡尔法身子微微的僵住,碧眸倒映着落年的身影,一瞬间显得有些干涸,就像渐渐失去生机似的死湖。
“……为什么要道歉?”那声音有些干涩,仿佛从嵌满沙砾的管道之间艰难的发出。
落年缓缓的抬起头,纯黑色的眸中带着一片冷漠,放在身后的手指缓缓的收紧,樱唇轻启,一字一句无比的清晰,“让你产生你还有机会的错觉,我很抱歉。”
卡尔法怔怔的看着她,寒风从开启的门外吹进,带着白色的冰冷的雪花,仿佛都飘进了心里,冷得彻骨。
“是吗?幸好你说了。”卡尔法缓缓的说道,眼眸轻轻一眨,碧眸一瞬间黯淡无光,转身离去。
原来他搞错了,他们都搞错了……主动权不在他们任何人手上,没有任何一个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就算他们愿意,落年也不一定会同意……真是可笑,他之前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分享爱人什么的就是个笑话,但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们在自作多情。
想要倒贴,也得看她要不要啊。
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外袭进来的寒风呼啸,雪花飘了一滴。
落年蹲下身,抱住脑袋觉得头都要炸开了。
心脏有点疼。
只不过这点疼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也许只是眷恋或者些许的喜欢。
她不会放弃藤一,她答应过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竟然如此,不要给别人有插入的希望,否则到时候只会导致三个人都在痛苦,她曾经问过蓝影为什么她能接受那么多个男人,她的男人们为什么又都能接受彼此,蓝影给出了很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很贪心,因为他们没有我就活不了了。”
这是她至今为止都无法理解的自私又任性的话,这个世界上有谁没有了谁会活不了?只要有时间任何伤口都能治愈,她没有了真一还不是照样的活着吗?但是她却理解为什么她能够那样理所当然的说出那种理由,因为蓝影的强大和美丽,注定她可以拥有一切不可能得到的东西,即使是男人和天下。
强者可以得到一切。
落年相信自己是强者,是骄傲的,但是卡尔法他们难道不是强者不是骄傲的人吗?她凭什么耽误别人的前程在这里跟她搞各种暧昧三角恋?她已经有了藤一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足够了,再多的纠缠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他们背后都有很大的势力很大的家族,恋爱已经不再是当事人和当事人之间的事了,卡尔法是独生子,和一个有了男人的女人纠缠不清,斯蒂芬家族会掺和,他父亲那边的特尔里加家族会掺和,他母亲那边的西芬勒家族会掺和……
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她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却隐隐的感觉到了对准她和她的家人的箭头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在儿女私情上面纠缠,比起爱情,她更在意的是亲情。
既然如此,还是趁早说清楚吧,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也应该知道彼此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没必要耿耿于怀。
撇去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她就是在卡尔法和巴洛克之间选择了巴洛克,就像有人在爱情和事业中选择了事业,她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她没办法信任自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即使是夜寒焰这些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的人。
叹了一口气。
手指捋过额前的发,落年站起身把门关起来,脱下外套缩回被子里想要继续睡觉,结果整个人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睡着,她侧身转向门外,发现纱门外有一道身影,修长而熟悉,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眼眸微微的睁大,落年半撑起身子,下一秒又徒然顿住,神情复杂,下一秒又决然的闭上眼眸,拉起棉被掩耳盗铃似的把自己一丝不漏的盖住。
卡尔法站在门外,碧潭般的眸子微起波澜的倒映着紧闭的大门,手轻轻的覆盖在上面,却没办法推开这扇门,她关上的不是房门,而是心门,真一死后,她就不在乎所谓的爱与不爱了,一个雏鸟情节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这扇门如果她自己不打开,他把它砸了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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