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的身子会承受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终究不免一死?”
“不会的!”展桃花神情激动“你放心,等会儿祭品备好后,我就能请示祖师婆婆,帮你找出适当的回魂时机。”
“迷”周以谦撇唇,脸上闪过一抹轻蔑,随即他瞧见了展桃花眼底的焦虑,也忆起了自己先前的誓言。真是自作孽,明明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却得为了她而改变。他勉强将“迷信”二字吞入腹中,改口道:“有劳了,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嗯,那我们开始吧。”展桃花点燃香烛,袅袅清烟缓缓上升“请公子诚心跪地,双手合十。”
“喔,好。”周以谦依言跪在地上。
“祖师婆婆在上,弟子桃花诚心相求,请您为桃花明示。”展桃花双膝跪地,闭上双眸,将相求之事默念于心“周公子,请你也跟着诚心祝祷。”
“我明白。”周以谦紧闭双眸,却无心在此。他无法认同迷信,尤其是身体力行,更教他打从心底厌恶。心无诚意,无聊之余,只好微睁双眼,偷偷的端详身旁的展桃花。
她合眼祝祷的神情自在而安详,微微触动他的心头。忆起前些日子,他肯定会鄙视她这种行为。但昨日之后,他再也无法像过去那般漠视,毕竟,世间肯为自己真心付出的人不多,而他何其幸运能遇上她。她昨夜说的话,字字都敲痛他的心,让他平静的心湖澎湃汹涌。
一夜过后,他平淡的情绪开始复杂起来,面对这个初时厌恶的女子,他多了分好感、欣赏以及淡淡的情愫,所有的坚持都因她而消失。
展桃花缓缓睁开双眼,瞥见他专注的目光,心下有些慌乱“周、周公子,祭拜时,要对着画像上的祖师婆婆,而不是看着我。”她起身将香插进香炉中。
周以谦猛然惊觉自己忘情地注视她太久,尴尬的笑了一下“抱歉,我向来不拜神,不知道有这些规矩。”
“没关系。”她叹口气,神情稍显落寞。原来他是因为不谙祭祀,才会定定的注视着她。她转过身,朝他微笑,方才热烈的情绪已被压抑下来“我已请示祖师婆婆,下回新月之日便是回魂的时机。”
“新月之日是吗?”周以谦苦涩的笑了一下“看来,我还得继续忍受力不从心的日子。”
“只要你平安就好,其余的都别多想。”看着他眼神中的失望,展桃花想了想,才缓缓开口“如果真的需要肉身行事,透过附身便能解决。但此方法只能偶一为之,时间不宜过久,以免损害心魂。”
“附身?”
“嗯,有些人灵感力强,容易上身,你可以暂入其体内,方便行事。”
“谁的灵感力强?”
“我,还有”展桃花瞥向正在使唤小梓打杂的弟弟,淡淡的扬起唇线“他!”
众人目光瞬间落至展元佑身上。
展元佑不禁起了一阵寒颤,虚张声势嚷道:“干什么?别往我身上瞧,我才不做这种倒霉事!”
“只要靠近他,就能附身?”周以谦问道。
“对。”
“我明白了。”周以谦认真的注视着展元佑,眼神透着蓄势待发的情绪“得罪了!”他飞身冲向展元佑。
“我才不要!”展元佑拔腿就跑。“周以谦,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梁子结大了!”当他跑至门边时,突然踉跄了一下,随即停下了脚步。
展元佑回头,缓缓踱至展桃花身边,平日嘻皮笑脸的神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冷静。
“周公子?”展桃花狐疑的看着面前陌生的弟弟。
“是。”周以谦摊开手掌,动了动手指,虽然不是自己的肉身,但总算有些真实感了。
“为什么?”展桃花满腹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选在此刻附身?”
“因为你的伤。”他轻柔地拆开她手腕上胡乱包扎的布条“你这种包法,传出去会坏我的名声。”
她点点头“这倒是。”
周以谦看着她爽朗的笑容,唇角向上画出完美的弧线,仔细为她重新包扎好“你先忍忍,回头我让小梓上山采些白茅草替你外敷止血。”他手指轻探向她的脉搏,轻叹道:“昨夜的那场激斗,你受了些内伤,需要服些活血化瘀的药,免得日后留下病谤。”
“多、多谢。”展桃花紧抿双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才刚压抑住的情绪,又因他的动作而蠢动起来,她赶紧找话题道:“不过你附元佑的身,他可不会放过你,你不知道,他这人最爱记仇了。”
“我知道。”周以谦抬首,俏皮的对她眨眼“从他刚刚喊我混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会恨我一辈子。”
两人沉默对视,不一会儿,笑声便响了起来,打破屋内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