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感觉还是好近。
因为他的视线,因为他一直没走,她身体又热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他的注视下,身上的衣物好似又再次消失不见。她应该要把视线移开,她应该要回病房里去,却动不了。
恍惚中,他不知怎靠得更近。
她屏住了气息,心紧缩,身微颤。
蓦地,丽莎的叫唤从身后传来。
她猛然回神,匆匆转身。
谁知,他却在这时突然伸手,将她捞了回去,拉下了她绑在脸上遮住口鼻的布巾,低头狠狠的吻了她。
那个吻万分火热,让她双腿发软。
像开始一样突然,他放开了她,捧抚着她热红的脸,粗声开口命令。
“该死的,这几天你回我房间去睡,听到了没有?”
她面红耳赤的看着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告诉我你听到了。”他恼怒的要求。
她点点头。
见状,他双瞳变得更黑,让心又跳。
“我很快就回来。”
他抚着她湿润的唇,哑声说着,然后才放开了她,头也不回的转身下楼离开。
她靠在墙上,半天无法回神,等到她清醒过来,他已经带着两个才刚恢复体力的士兵,骑马出城。
为了她也不清楚的原因,她爬上了塔楼,从城门塔楼上的城墙往外看。他越过了石桥,转上森林小径前,仿佛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回头朝她看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大老远,在空中胶着。
她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下一瞬,他举起了手,将其紧握成拳。
她不知他为何那么做,但胸中那颗心,却仿佛被他紧紧掌握。
然后他把头转了回去,策马走了,消失在山林里,再看不见踪影。
他的离开,让人手更加紧迫。
留守的士兵不多,他们仍需要每天到田里帮忙。
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她不得不变得更加严厉,再三要求所有进出病房的女仆都一定要洗手、包住口鼻,可即便如此,夏绿蒂还是倒下了。
直到这时,城堡里的人,才警觉到她不是万能的,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然后所有对那些染病的人曾有的同情与怜悯,都再次被惊惧击退。
人们想起了这瘟疫,曾经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那天早上,再也没有人敢靠进城门塔楼那两间病房。
当她去厨房找人时,厨娘安娜不敢和她对上视线,苏菲亚在角落,脸色苍白的揽着杰利,在她进门时,把头转了过去,丽莎更是不知跑哪去。
恐惧,再次占据了整座城堡。
凯不怪她们,她能了解这是生存本能,没有人想染上瘟疫,没有人想死。
所以,她只是开口要求。
“至少,帮我把东西送到病房门外。”
她们没有回答,她没有强迫,只是提起那烧好的药草汤汁,转身走了出去,回到塔楼继续照顾那些病患。
半晌后,她听到敲门声,看见门外放了干净的开水和布巾。
她松了口气,拿起那些东西,转身回房。
可虽然不用一再来回去拿那些用品,她还是只有一个人,而塔楼的两间病房里,有超过三十个病人。
那两天,她忙得天昏地暗,日夜都没有停下来,她不断帮那些人清洁、送水、擦药、喂食,更换床单与干净的布巾,清理他们的呕吐物与排泄物。
痛苦的呻吟、咳嗽、啜泣与绝望充满一室。
更糟的是,当她替那些病人处理患处时,不是每个人都像约翰娜那般能够理解,神智清醒的人也许可以,可是有些人早已病到神智昏聩、意识不清,当她试图帮助他们,有人还会想要攻击她。
虽然那些人多半已经虚弱到不行,但她必须拿针和刀子替他们清除脓包,为了不让他们在过程中,过度挣扎伤到自己,她不得不将他们绑起来。
“你这女巫!魔鬼!放开我!放开我——”
“不要、不要!啊啊啊——住手、请你住手——”
“神啊!拜托祢阻止这可恶的恶魔!别让她再折磨我了—”
“主啊,求祢宽恕我的罪过,助我免于地狱的恶火,求祢拯救我的灵魂、拯救我的灵魂——”
“圣母玛利亚!伟大的母亲,请救救我、救救我脱离这魔女的掌控——”
“走开、走开——你这巫婆!别靠近我——”
哀号与咒骂声,不断回荡在石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