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一根插到吊灯的铁架上,装做不经意的说。
“苏菲亚,我前几天看见队长跟着你。”
苏菲亚闻言,僵住,脸色刷白。
凯装没注意,只是继续把蠘烛一一安置好,问。
“他在骚扰你吗?”
苏菲亚紧抓着手中的蜡烛,垂下了眼,小脸由白转红“没有。”
凯直起身子,问:“他强迫了你吗?”
苏菲亚面红耳赤的沉默着,不敢抬头。
“你不需要害怕。”凯走到那女孩面前,轻触她的手臂“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一开始,苏菲亚什么都没说,只咬着唇,低着头。
过了半晌,她才吸了口气,用几不可闻、有些结巴的声音,说:“他没有没强迫我一开始也许但后来他很好对我很好”饥看着眼前满脸通红,低垂着脑袋的女孩,忽然领悟,这女孩真的喜欢上了那队长。
有那么一瞬间,凯很想警告她。
虽然这几天,她偷偷观察过,那队长对苏菲亚确实比较特别,他的视线总跟着苏菲亚打转,也总会在这女孩需要时,上前帮忙。不过他也几乎将这女孩当成了禁胬,他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她是他的女人的态度,断绝了其他男人想靠近她的念头。
但她看过太多了,贵族骑士把女孩玩弄之后,转身就去过自己的日子,被抛弃的女孩却过得无比悲惨,如果没有怀孕也许还好,但若怀了孩子,就和在额头上被烙了印记一样,就像波恩的母亲那般。
很少有男人可以容忍拖油瓶,一般人有时根本也养不起自己的孩子,更遑论是别人的。
她想警告她,然后凯想起来,方才苏菲亚对丽莎说的话。
你就是个小蛆。
丽莎是贵族,赛巴斯汀也是,而且恐怕再没人表现得比他更明显了。
赛巴斯汀对身为骑士这件事感到骄傲。
对身分与阶级,他也看得比谁都还要重。
就像波恩说的,苏菲亚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苏菲亚知道赛巴斯汀不会娶一个阶级比他低的女人,所以才羡慕丽莎是小姐,但无论如何,那都不是她的事。
这女孩已经泥足深陷了。
她猜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看着事情发生,然后等着收拾善后。
深沉的无力感,揪抓着她,然后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苏菲亚,你想学识字吗?”
那女孩一愣,抬起了头。
“如果这次收成很好,大人会需要更多人识字和懂得算数,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
“教我?”苏菲亚惊讶的看着她:“我吗?”
“嗯。”凯瞧着她,说:“你想学吗?”
苏菲亚张了张嘴,迟疑着,然后她握紧双手,鼓起勇气,红着小脸,点了点头:“我想。”
教苏菲亚识字与算数,不能改变什么,那不会让赛巴斯汀因为如此就改变他的想法,也不能让苏菲亚变成贵族,但她忍不住,她比谁都还要清楚知识就是力量,就算不能改变那个有阶级意识的男人,至少她能让苏菲亚之后能有更多选择,养活她自己,或之后那可能出现的孩子。
村子里的屋子,在几天之内就被打扫干净。
人们陆续开始搬到村子里,夏季的最后那几天,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领了麦种,下田播种。荒芜已久的田地,重新被整理犁过。,田边歪倒的围栏,也一一被立起。男人们齐心协力的将田地复耕,也一起锯木头,整修那些荒废的屋子。
为了能有最好的效益,波恩依然天天带着人手到田里帮忙整田播种,看着那一亩又一亩的麦田被犁好,看着一切开始欣欣向荣,看着那些芽苗整齐的在田间生长,真的让人十分振奋。
天气依然时阴时晴,可那不影响人们发愤积极的心。
麦田里,总能看到有人忙碌的弯腰除草,耕田抓虫。
波恩甚至能看到人们脸上的笑容,每当他经过,那些人都会对着他点头,不自觉露出笑容。
这一日,他巡完麦田骑马回到城堡时,看见孩子们在广场排队,等他靠近,才发现他们在排队,是因为凯在帮人剪头发。
“这里是怎么回事?”他下了马,问安东尼。
“夫人说,把头发剪了,比较不容易长虱子。”安东尼告诉他。
他看见那男孩头上的金发被剪得像春天的小草一样平。路易是第一批领麦种去种田的人,他猜那孩子从来也不喜欢照管马匹,反倒是安东尼留了下来,接手了马厩的工作。
那些年纪还小的孩子们开心的围在她身边,吱吱喳喳的,互相摸着对方短短的头发,笑声不时响起。
男孩们被剪了过长的头发,女孩们倒是逃过一劫,只是都把长发绑成了辫子,不再随意披散着。
“为何女孩可以不用剪?”他好奇再问。
安东尼牵着缰绳,咕哝道:“夫人说,她们比较知道要保持干净。”
这话,让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那些男孩剪短头发之后,看来真的干净清爽许多,她动作又快又熟练,他看见有不少士兵,远远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