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出了慈孝园的院门,正看到金妈妈和冰糖一左一右劝说着捂脸大哭的孙氏,另外还有一个婢女和一个婆子跪地上抱着孙氏的两条腿。婢女叫翠芙,婆子姓张,一个是六小姐的贴身大丫鬟,一个是六小姐的乳母。而六小姐,正站在不远处,和看热闹的其他仆婢站在一起交头接耳。
秦慧宁倒是学聪明了,知道自己不出面,而是找了一杆枪来。
秦宜宁快步上前,随手将抱住孙氏双腿的两人提着领子丢开。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碰大夫人!定国公府就是倒了,大夫人也是我父亲的发妻,你们想做什么?想死?”
翆芙和张妈妈都被跌坐再地上,不疼,却被吓的脸色惨白。
六小姐沉不住气,当即冲过来:“是大伯母不听劝说,非要出去,翠芙和张妈妈才会阻拦,大伯母可是没有禀告老太君,就私自冲出祠堂的。”
“怎么回事?”秦宜宁不理六小姐,转而问金妈妈。
孙氏这时已经大哭着抱住了秦宜宁,呜咽不清委屈的将眼泪都涂在她肩头,口里喃喃着:“我要出去,宜姐儿,我要出去看你外祖父!”
金妈妈低声道:“四小姐,才刚六小姐来告诉了夫人定国公他们被斩首的事,夫人就急着要出去,咱们怎么都拦不住,您快劝劝夫人。”
秦宜宁搂着孙氏,斜睨六小姐,“你倒是听秦慧宁的话,她给了你多少骨头?”
六小姐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愤怒的道:“你骂谁是狗呢!”
“骂你是狗,都侮辱了狗!看在二婶面上,我不会动你,只是你这般行事,到底登不上高台盘。冰糖,你立即去见二婶,将秦双宁私自去祠堂传信撺掇我母亲,又吩咐婢女和乳母将我母亲扣留在此处,激我母亲叫嚷的事告诉二婶,你口说无凭,再叫两个口齿伶俐的作证。”
“是。”冰糖点头。
六小姐尖叫:“秦宜宁,你我都是秦家的小姐,你欺负的了养女,难道还能欺负我这样亲生的!你敢去二夫人面前挑拨是非!?”
秦宜宁不理他,而是扫了周围围观的婆子们一眼。
立即就看到景三掌柜的母亲景妈妈拉着一个粗壮的婆子出来:“四小姐,奴婢愿为证人。”
秦宜宁颔首:“好,多谢你了。”并未称呼景妈妈,而是装作不熟悉的模样。
景妈妈就拉着那粗壮婆子跟着冰糖往二房快步去了。
六小姐彻底慌了,她本来就没养在嫡母名下,这样一闹,嫡母哪里能放过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们拦下!”六小姐尖叫着拉着翠芙和张妈妈去阻拦。
二人听命追了上去,却被景妈妈带着那粗壮的婆子用力一撞就跌了跟头。
秦宜宁这厢已趁乱在孙氏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氏先是怔愣,随即就双眼一翻,“啊”的一声昏死过去。
“母亲!母亲!快来人!叫大夫啊!”
“夫人必定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快来人啊!”金妈妈听见了刚才秦宜宁的话,这时只管大哭着冲进慈孝园去求助。
老太君此时穿着披风,已被秦嬷嬷、吉祥和如意搀扶了出来,皱着眉站在台阶上瞪着孙氏。
秦宜宁已扶着软倒的孙氏委坐在地上,无助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一声声呼唤小猫一般:“母亲,您别吓唬我,您快醒醒啊。”
老太君张了张嘴,却被秦嬷嬷暗地里捏了一把手臂。
她不甘心的看向秦嬷嬷,秦嬷嬷低声劝:“大老爷还在宫里,您好歹要考虑到大老爷的想法,况且,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太君看了一眼围观的下人,这才强压着怒意将“立即将这个蠢材休了丢出去”的话咽了下去。
她毕竟还是爱惜羽毛的。
而且,眼看着家中出了事的儿媳昏倒在自己面前,她能不收留吗!
“将人抬进慈孝园先等大夫吧。”
老太君一吩咐,秦嬷嬷立即叫了人搬了春凳来,小心的将孙氏挪了上去。一众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屋。
秦宜宁则是趁乱,快步奔去了二房的方向,迎面正撞上了才刚回了话出来的冰糖、景妈妈和那粗壮婆子。
“四小姐?”
“景妈妈,你立即想办法出去帮我给钟大掌柜传一句话,多谢了!”
“不敢,不敢,小姐只管吩咐。”
秦宜宁就附在景妈妈耳边交代了一番,见景妈妈明白了。又带着冰糖快步赶往慈孝园。
景妈妈则是加快脚步,从厨房后的进菜蔬鱼鲜的角门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