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里头,又有一个声音大声吼道,打断那些人的唏嘘。“那巨石,朝里已经辟谣,是乱贼为之,想乱我过朝纲。你们怎可如此对国女不敬。”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反对那些人的话也一个个出声道:“对啊,国女继位以来,一直对我朝费心费力,鞠躬尽瘁,巨石上所说,纯属子虚乌有。”
“我觉得也是,素来我雪瑶国便都是女子理国,若是雪女觉得不妥,又怎会只待国女继位时才有此天惩,那巨石定是贼子胡而作之。”
“可是,今日的雪女流出血泪,你们又作何解释,为何偏偏是在颂国女功绩之时流出,这不就是告诉我们天惩是由国女而起吗?”可是那些人却还是笃定地反驳道。
“况且国女掌政,巨石之事,她只要一纸文书昭告,便可将那天之预兆归为贼子乱言,可怜我们这些百姓却被无辜欺骗。”
“是,没错,近几年,雪瑶国一直不得安生,四处动乱,不就是雪女动了怒吗?”
“都给我住嘴。”两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响彻了整个宫殿,瑶申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道。
那些人见着他动怒出声,一个个便也都噤了声,不敢再多言。
瑶申扫过他们,语气里头也变得冰冷,说道:“雪女是我们雪瑶国的天神,在天神之前,你们肆意喧闹,便是如此表达对她的敬仰之心吗?”
那些雪瑶国人听着,都使劲地摇起头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跪在地上,齐齐手撑着地,向着那雪女又叩上了几个响头,口里呢喃着“雪女恕罪、雪女恕罪”
瑶申见着终于安静了几分的圣宫,才说道 :“大家都知道雪女流泪是不祥之兆,但是我们要相信,我们的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只要我们这些罪民早日发现我们犯下的错误,及时改正,雪女会原谅我们的。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雪女。”
“可是,若是雪女确实是动怒于国女女人掌政,乱我朝纲,我们又该如何?”
“不许胡说。”瑶申吼道。“国女的功过与否,不是你们可以随意言论的。今日的事情,市井之上不许谈论,若是听到有人在雪瑶城传播谣言,定以叛国罪处置。”
“是。”跪在圣宫里头的人,虽然很多都心有不甘,但是毕竟瑶筠还是国女,很多事情也不是他们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只得都齐齐应道。
瑶申这才转向一旁的道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说道:“姑子,恕方才失礼。”
那道姑忙忙扶起瑶申的身子,也是双手合十,躬下身子说道:“国公切莫如此多礼,可是折煞贫尼啊。”
瑶申立直身子,摇了摇头,又说道:“方才,我也是见着雪女流泪,一时失了分寸,还望姑子见谅。”
“国公也是因敬仰雪女,为了雪瑶国着想,未有失礼之处。”
瑶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只不过,这雪女动了怒,这一劫也不知如何度过才好,便只好先有劳姑子带着国人诵经,安抚雪女。”
“这是自然,贫尼定不辱命。”那道姑行了个礼,便走到了一旁,领着那些放还跪在地上的雪瑶国人,一同诵起经来。令几个道姑便快步走出了宫殿外,昭告外头的雪瑶国人,也跟着一起诵经,平息雪女怒气,为雪瑶国求福。
那些个雪瑶国人,虽然在国女瑶筠掌政上多有分歧,甚至吵得风生水起,可是到了诵经的时候,却仍旧一个个都是虔诚不已。
在他们心中,国女其实只能算是雪女在人间的使者一般,代替着雪女守护雪瑶国。雪女才是他们不可动摇坚定无比的神,而国女是谁都可以,只要雪女不会因此动怒,不庇佑于雪瑶国便可。
只是如今,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天有异象,巨石显字,雪女流出血泪。
一切的一切,只是几瞬功夫,便立马将瑶筠之前为雪瑶国做出的一切功绩都毁于一旦,在一些雪瑶国人心中,她已经不再有作为国女的资格了。
有的时候,人心的失去,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秦阮昕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她自然是不信那些什么天有异象,雪女天惩之说,只是,她抿了抿唇,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该不该管,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管。
一旁的楚君亦却已经先行走上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