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多年过去,早已经长出了新肉,可是不同于其他皮肤的颜色,仍旧是直直地便刺入他的眼睛。
他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这四道伤疤,曾经深可见骨,他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完全恢复,只是他却固执地不好好上药,就让这些伤疤留在自己的手上。
他也不知是为何,也许,只是因为,这算是她送给自己的。
在逸林的时候,她冒着牺牲自己生命的危险,转移自己亲卫的注意,让亦风亦雨得以出去报信,引来亦家军的人,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那个时候,他便是想带她回黎国来的。
他见着亦家军的人来了,便知这逸林是拿不下了,但是他仍旧让人找机会要挟住她,要带走她。
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手上的花招是一招接着一招。
他是因为她才有着稍稍的迟疑,她便利用这迟疑之间,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迷药,径直地便向自己洒来。
他为了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带着他的亲卫逃出逸林,便在这手上刻下了许多道伤痕,用这些痛楚来激醒自己。
从那逸林出来,他们又受了林子外其他亦家军的包围,折了他不少亲卫,他才得以逃脱。
他的左手,也因此变得血迹斑斑,尽是伤痕,有些轻微的伤疤已经都好了,而这四道划得重的便这么一直留了下来。
他要用这些疤来让自己记住那个女人。
总有一天,他会和她再见面的。
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原本以为他这么想只是因为他的不甘心,他从未失败过,却一败便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只是因为他恨她,讨厌她的自以为是、英雄情怀,讨厌她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便肆意妄为。
再后来,是在遂城的时候,他去捷兀军帐之中和捷兀商榷事宜,便再一次与她见面。
他从小便学习武艺,而习武之人感官都极为敏感,更何况他又警惕心极为严重。
饶是她动作再轻,他也只一下便察觉到了,他前面的刀架,捷兀的弯刀架在上面,正巧便对着那屏障,她那如玉的脸蛋便印在了刀上。
他没有动,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明显了起来,他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个本事跑到了蛮夷的军帐之中。
想必那北营之中的嘈乱,也都是她一手引起的。
但是他最想做的,是近距离地看看他身后的她,察觉到他在这儿时,脸上是怎样的一种惊异表情,想知道她脸上的刀疤没了之后,又是怎样的一种明艳动人。
她快步地退了出去,他自也跟着出去。
也就是那时候,捷兀的箭对准了她的背脊,他什么都没想,便径直地拦了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她是怎样的想法,但他知道,这女人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别人的手上。
之后,她假借围击自己来埋伏捷兀,却不料中了玳峥的圈套。
他知道她被蛮夷围住,生死堪忧,他饶是知道玳峥不会让她死,饶是看到楚君亦的亦家军已经到了附近。
可是他还是毫无预兆地,为她好生担心了一番。
当时的他只想,这一趟便由她去,以她的性子,知道了翊云宫被设计的真相,知道了玳烁的狠辣做法,她对那个男人定然是要死了心的。
那个时候,他再趁虚而入,将她带回到黎国去。
只是只那一别,却是三年。
这三年,让他好生可找。
他重新再见着她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头突然便溢出了一个想法。
他的将军夫人一位,已经空缺了很久了,不如,就让她当当可好。
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位置他身边那么多女人都巴巴地念着,可是这女人却偏偏弃之如敝屣。
顾骋脑子里头,突然就想起她说的那些话,想起她一脸的鄙夷神情。
他脸上的神情一冷,身上也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回过神,再看向身下的女人,笑容还是那么地妩媚动人,娇吟还是如此婉转动听。
他的脑子里便更是气愤,为何所有的女人都巴不得在自己身下承欢,偏偏她,却连正眼都不想瞧。
顾骋再看了一下身下的女人,终于失了全部的兴趣。
他眉头微微地颦着,松了手离开了女子的*,说道,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从一旁拿起了衣服,便离了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