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马突然毫无预兆地前蹄一抬,她没有防备,又因坐在马背的后面,身子便直接向后仰去,右手的剑也松开了一分。
秦阮昕当觉不妙,双腿一夹,左手向后撑住马身,右手一送,正要再次挟上捷兀。
捷兀动作却快了她一分,剑一离开他的脖颈,他便抱住马头,双腿一蹬,身子在马上一个回旋,蹬离了马背,落在地上,随着马踩了几步,又是借着马头手上一使劲,蹬地而起,左膝一弯,便直接踢向马背上的秦阮昕。
秦阮昕因为马突然的颠簸,身子都还没稳,被捷兀这么突然一袭,毫无回手之力,便被径直踢下马去。
捷兀不作停留,一拉缰绳,回转马头,便向后跑去。
一旁的翊云宫人见状,立即回马去追,蛮夷的箭队却已经先发制人,操起弓箭便往这边射来,生生拦住翊云宫向前。
秦阮昕自知再擒住捷兀已经很难了,当即几步抓住一旁的一匹马,翻身上马,看着前面不远已经被蛮夷让出来的一条道,大声说道:“不必追了,快走。”
一声令下,所有翊云宫都策马向前骑去,可是捷兀哪里会放过他们,两旁的蛮夷军持着刀驾着马直冲了过来,捷兀又怎会忘了挟持的仇,带着身后的大军也一同包围过来。
翊云宫的马程再快,可奈距离却不近,才刚到了包围圈旁,蛮夷军便操着刀已经到了身前。秦阮昕抽出剑,知道如此情形,已经不得不战一场了,没想到做了这么多,终究还是没有逃出去,二百个翊云宫人通通都被三方围了起来。
只凭着他们二百人,想要冲出去,视如登天一般,可是除了冲出去,他们已经别无他法了。
秦阮昕狠狠一咬唇,一股血腥味便在嘴边浓郁开来,她朝地上啐下口中的血迹,也大骂了一声:“妈的,给我杀,保护好云堂主和伤者,杀也要杀出去。”
“是!”翊云宫人齐齐应道,喊声震天,所有人都眸中坚定,视死如归。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在刀剑里生活着的,这一仗,他们也早已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片刻之间,蛮夷军至,刀剑无眼,一场厮杀瞬间便已然开始。
蛮夷人多势众,可翊云宫人却也都是武功一流,想要伤着他们也不是简单事。只是秦阮昕却知道,蛮夷只是仗着人多,一番车轮战打下来,翊云宫人怎会扛得住。
他们一轮一轮地包围过来,根本没办法闯出这个包围圈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杀戮还在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蛮夷军倒下去,又一个接着一个地冲上来。翊云宫人饶是武艺再强,力气再大,却也禁不住如此轮番打斗,气力早已不如伊始,使剑的速度也慢了起来。
秦阮昕带头在前面厮杀着,不说耳边一声声的衣袖撕破、血肉崩裂声,只她自己,在翊云宫人有意的保护下,手上也被划伤了几道。他们更不知道已受了怎样的伤。
秦阮昕寒眉紧凛,手上剑再婉转一下,一剑刺中一个蛮夷军的心脏。
快、狠、准,杀戮,对于她来说,已经越来越像家常便饭一般。
她也慢慢已经适应这个时空,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只有狠心。
秦阮昕一剑一剑,毫不留情,一招接着一招地刺下去,鲜血在她眼前不断地挥洒、飞舞,飞到了她的衣上,脸上,渐渐都有些模糊了她的视线。
渐渐,她每一招都好像没有意识一般地砍下,她的眼前,也不再是这些持着刀的蛮夷军,而是玳烁、楚君亦,还有如安,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在她眼前交杂,让她都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打斗。
让她都分不清,她现在身处何处。
她突然想起,当初她和如安一同住在瑾城的时候,她还每日计算着她在这个时空待了多久日子。可是到了后来,战场奔波、楚国暗道、逸林风云、翊云峰内乱,那么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发生,她早已没了闲情去想其他。
她也早已记不清,她来了这里到底有多久了。
甚至,她连自己前世是什么模样,经历些什么,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有时候,她觉得,是不是自己从来便是这里的人,只是做了一场梦,醒过来却失忆了。
还是说,在这个时空的生活,才是她做的一场那么长那么长的梦。
可是如今,这场梦终究要醒来了吗?
她,要死在这里,离他们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