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云姒儿回来的时候,他便不能让云凉动手杀她。他是怕那女人若真的是云姒儿,那即便我被他害死了,这宫主的位置照样轮不到他坐。”
“所以,宫主昨日才会跟他说那些话,便也是为了激他行动。”
云恒点点头,这女子的身份,不说他尚且还怀疑得很,就算她真的是云姒儿,他也未必会将这翊云宫的事务交给她。说那些话,不过是做做戏而已。
不过看戏的人,倒是真的认真了。
云恒微睁着的眼睛里头,已经充满了暴戾之气:“从他给我下毒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输定了。他准备了那么多,拉拢了近半数的翊云宫人,却不能耐心等一个好时机。这一次,他也一定会动手。”
“毕竟,宫主您的位置,他觊觎很久了。不过这次,能利用他将翊云宫里头的叛徒都揪出来,倒是一件好事。”
“那些人,不服我,也很久了。”云恒悠长的语气说道。说罢,抬起头瞟了一眼云岩,又接着淡淡说道。“你呢,云岩,你也觉得我近年的手段,太过毒辣了吗?”
“属下不敢。”云恒的声音虽然平淡得很,可是偏偏语气中却转着调子,透着危险的气息。云岩一惊,迅速单膝跪地,沉声说道。“宫主行事自有宫主的道理,属下不敢多言。属下的命是宫主给的,自然只知听宫主的吩咐办事,不敢违背。”
“起来吧。”云恒收回视线,也不再看跪着的云岩,又闭上了眼睛,微微靠着车厢壁,不再说话。
云岩站起身来,也不再说话,退出了车厢里头。
车帘子遮了下来,车厢里又只剩下云恒一个人,他鼻尖轻哼了一声,唇角微微地上扬,露出了一丝苦笑。
凌嫣,他们都怕我,所有人都怕我,却只有你,才是真正地懂我。
这翊云宫从前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情报组织,只因为你,它才有了真正的意义,它才有了争天下的实力。
我知你会怪罪我用碧落赋这样的毒药去控制依芸苑里头的女人,你也会怪罪我对于翊云宫的人太过狠毒苛刻。
但是凌嫣,若不是你的死,我怎会知道,要争这天下,不够狠戾如何能有一席之地。
凌嫣,既然这是你要的天下,那么我拼尽一生,也定会为你夺下。
哪怕因此负尽天下人,失去天下人,也在所不惜。
两个时辰后,马车的速度慢慢地降了下来,已经进入了城中,车外的人声也越发地鼎盛起来。车也行得越发缓慢。
许久,马车才停了下来,云岩的声音在帘外说道:“主子,到了。”
云恒这才睁开眼睛,揭了帘子,走了出去。
春柳苑,翊云宫附近一座城中的妓院。名字虽是俗得很,但在这不大不小的城里,生意却算得上不错。
云恒几人走了进去,云岩报了房间,迎客的老妈子一听便知道几人来头定然不小。这几人要的房间在里头,与外面的嘈杂隔得远,一想便知是来妓院里头商议事情的权贵之人,得罪不起。
便只毕恭毕敬地带到了房间门口。他们没开口叫姑娘,她便也只敢让人送了些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
更何况,这刚来的主子,较之房间里头坐着的那个,阴冷鬼魅更胜一层。那房中的,她便已经有些畏畏缩缩了,刚来不过一天,那脸色却好像这春柳苑里头住着他杀父仇人一般,也亏得他有带着的侍卫随身侍候。这要不,她的那些个女倌们,非全吓跑了不可。
当时,她便想着,这天下哪还有这么令人怖惧的人,可是今日却偏偏有见着了这一个。
虽然他也一句话都未曾开口说过,可是他浑身的阴冷气息,却让她连看都不敢看,说话也不敢多嘴几句。
当即只是推开了房门,便迅速地退了下去。
云恒抬脚走了进去,看了一眼房中的人。年轻气盛的模样都摆在了脸上,倒真像是十多年前的自己。一双剑眉拧得生紧,不过等了一日时间,却如此不耐烦了。
云恒自然也知道这个玳三皇子的手段,只是没想到翊云宫里头的那个女人,居然能让他动了心思,乱了心谋。
这一点,跟他的母后,那个赫连国的女人比起来,倒是差远了。
云恒冷笑了一声,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玳烁握住的茶杯一松,放到了桌上,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翊云宫的宫主云恒,终于见面了。
只是
玳烁唇角一样,哼了一声,笑道:“我倒真没想到,你跟我母后,竟是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