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母猪会上树,听过没?
自我否定,就是现在文沫内心世界最真实的写照,她现在有怀疑全世界的勇气,却再也没有了相信别人的底气。一朝被蛇咬,她只恨自己太笨。
齐冉知道他说什么文沫都绝对不会相信了,索性什么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在满地狼籍的餐厅里静默下来。
“你去自首吧,好吗?”文沫转过脸去不看齐冉,半晌后瓮声瓮气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去自首,下场会怎样,你比我更明白吧?你真的忍心看我去送死?”齐冉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讨论他的性命,而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齐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了,就要有面对这一切,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警察,抓犯人是我的工作,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真的与合市的六起命案有关,今天你想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法:杀了我。不然的话,你就跟我去公安局吧。”文沫抬起一直压在椅子下的右手,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齐冉。
齐冉突然笑了,笑得很凄凉:“你知道吗?我是真爱你,真的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如果你早十几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那么我相信一切都是不一样的。就像你说的,我做错了太多事,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文沫,你是爱过我的,对吗?你当初的反应骗不了任何人,你是爱我的,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去送死的,对不对?”
“齐冉,我是真心想过要嫁给你,一生一世的。但是那些都是以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人为前提的。现在这种假设的前提不存在了,其他的,根本无从谈起。从我知道你触犯的国法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种关系了,那就是警察与罪犯。抓你归案是我的职责。”文沫心如刀绞,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就让她无知地快乐一辈子,不好吗?在用情已深却付诸流水的现在,让她情何以堪呢?文沫拿枪的手不住地颤抖,却始终坚持枪口对着齐冉,她不知道,如果齐冉有试图逃跑的举动之后,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来真的开枪打死他。
她不敢想,也不敢试,只愿齐冉能束手就擒,跟着她投案自首。
但显然齐冉不想。他才只有三十多岁,在成功地躲避了警方这么多年的视线之后,他觉得他还可以再跑一下,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他还不想死。
所以想都没有多想,在明白文沫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之后,齐冉行动了。他一步一步向着文沫走去,直到枪口抵到了他的胸口。他要赌,赌文沫对他的爱,赌文沫舍不得杀他。
“我是一定会走的,我真的不想死。你开枪吧。”齐冉说完,睁大眼睛贪婪地盯着文沫:“不管我今天是否能活着离开家,从今以后,再见无期了吧。就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把你的音容笑貌全部刻进心里,一辈子都不忘记。”
文沫握着枪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齐冉一直盯着她,没有出声。
“你走!你走!现在马上就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要给我后悔放过你的理由。你走!”文沫扔掉枪,转身跑出餐厅,一边跑,一边吼道。
满脸泪水,视线早已模糊的她跌跌撞撞跑回了卧室,死死反锁住了卧室门,她不知道放走齐冉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早已经失去了作为警察的判断力,她只能让情感战胜了理智。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关门声。文沫手脚并用从卧室的地板上爬起来开门出来时,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齐冉不知道去向。
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个首饰盒和一张纸条。
首饰盒里的钻戒很漂亮,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原本它应该在半年后戴在文沫的手上,向亲朋好友们宣布他们有多幸福的,现在,却孤零零躺在首饰盒里,如无意外,这辈子文沫都不会戴上它了。
亲爱的沫儿: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对不起,我必须要走,请原谅我的隐瞒,也请相信我对你的爱,不要恨我。再见了,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