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起的烟囱,是彬市最早一批被改革开放大潮淘汰的落后产能,自那之后,这座工厂就被人们渐渐遗忘,到现在,成了老鼠的乐园。
也许没有了人类的干扰,工厂的钢铁外衣之外,才又铺上一层柔软的绿,当初在员工餐厅旁随手种下为了应付检查的小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在重重树影的遮挡下,凶手将魔掌伸向了第五对受害者。
砖石路走到尽头,文沫已经能清清楚楚看到案发现场的样子了。
彬市的同行已经将整个现场圈起来,范围之大,包括了整片树林和后面废弃的员工食堂。
地上原本长得还算整齐的杂草被踩踏得一片狼籍,在树叶间透下的阳光照射下,有的地方明显沾着血迹。
两名死者均呈俯卧姿式,头南脚北,浑身是血,在他们身下,大量暗红色血迹已经干涸,浸入土壤之中,在女死者身边,一名法医正忙着做初步检验。
“两名死者死亡时间基本一致,都在24小时以内。其中女死者身中16刀,其中5刀集中在后背,深达内脏,均系致命伤,致死原因为多器官破损导致的失血过多,她的双手以及双臂有多处抵御性伤痕,在死之前意识清醒,曾经激烈反抗。”
“男死者身上的血迹看着不少,却仅有一处致命伤,在腹部,也是刀伤”法医将男死者翻过来,指着他身上的伤痕给在场的警察看:“这一刀刺穿了脾,造成内脏大出血。男死者不是立即死亡的,从伤口出血情况看,他从受伤到死亡还活了大约两个小时。最让我理解不了的是,两位死者身上的伤口看大小形状都是出自同一把刀,很有可能就是男死者手里一直握着的这把刀,而且男死者身上其他地方除了几道指甲划出来的血痕外无明显外伤,他身上这一身血很可能根本不是他的血,而是来自女死者。”
“我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是:男死者手中的刀就是凶器,女死者根本就是被男死者杀死的,而男死者在杀人时失去理智,将女死者杀死后恢复清醒,看到女死者死了之后,明白自己就是杀死女死者的凶手,悔恨交加之下,自杀身亡。”
“得到这个结论后,我便采集了男死者的血液样本,送回局里加急检验,得到的结论也证实了我的推测,男死者的体内确实发现了致。幻。剂。”
法医说到这,彬市的刑警队长巩磊接过话头:“结合这一发现,在我们查清了两位死者身份之后,联系最近张市发出的协查通报,认为这起双尸案与你们现在侦破的案件有些相同点,这才请你们过来。”
致,幻,剂的使用,新婚夫妇受害者,选择偏远无人地带下手,疑似他杀自杀模式,这起案件确实与情,人冢系列杀人案有着紧密的联系,到底是不是同一凶手作的案呢?
情,人冢地处偏僻,案件发生后警方一直封锁消息,外人对案件的细节不得而知,即使那几名第一发现人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旅馆半步。这就排除了模仿犯罪的可能。
两名死者死亡现场看似四周开阔,实则想跑出去根本连路都找不到,犯罪分子想要控制一名身材瘦小的女子和一名神智不清的男子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一点,与旅馆杀人案也很相似。
凶手似乎很喜欢这种从精神上虐待人的方式,乐此不疲,从他选择受害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他最大的乐趣是亲手毁掉别人的快乐。
蜜月期,是所有新婚夫妻最甜蜜的一段时光,刚刚得到法律承认和亲朋祝福,小夫妻感情升华的关键时期,凶手却将他们捉来,放到荒无人烟的地方,让他们自相残杀,不论哪一个死去,在另一个清醒过来之后,恐怕都会痛不欲生吧?
凶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文沫认为,本案的凶手是位男性,30到40岁之间,已婚,却婚姻不幸福,与妻子的感情不好,因为种种原因不愿选择离婚,家境一般,工作一般,长相一般,平时是个老实工作,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人,总之,放在人堆里挑不出来。这些是他的表面现象。
内心深处,他从小家庭不算完美,父母的婚姻也不幸福,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他潜意识里不希望任何人比他幸福,看不惯一切美好的事物,如果看到,就一定要亲手毁掉。这种人,用犯罪心理学上的术语说,具有严重的反社会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