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与此同时,正在包装箱里忐忑不安的蒋海田突然感觉到货箱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倾斜45度后才被抬离地面几尺,放到了手推车上,旁边一个听着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我操,这里面装的什么?死沉死沉的!怕不得一百多斤吧?”
另一个声音接过话头:“这上面写的是玩具熊,这么大个玩具熊,怕不得好几千?真有钱啊,咱们两个月工资就买个玩具熊?不能吃不能喝的,现在的小年轻,真是钱多了烧的。”
“熊好几千,这一百来斤的东西,运费都得多少钱?唉,真是同人不同命,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自己选的职业,有什么好抱怨的?没听人说过吗?少壮不努力,长大干快递。要怪就怪你输在了爹妈这条起跑线上。”
两人边走边说,路过警察身边时也没有停顿,两名警察看了他们一眼,不是蒋海田,货包装也没拆开,便不去管他们了。
感觉到自己被扔上车,越来越快,蒋海田又耐心等了十几分钟,这才从包装箱里钻了出来,呼,憋死他了,刚才在里面时他可是连大气都没敢喘啊。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才有闲心打量他现在的位置。这辆车是正经的小货车,后面的货箱从外面锁得紧紧的,蒋海田使劲别了几下没能别下,只能等下开车的人停车开厢才能出去了。
家回不去,身上只有几十块零钱,蒋海田不由暗骂一声晦气,再晚两天他就要开工资了,现在正是月底最穷的时候,靠着这几十块跑路,怎么想怎么不现实。他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几天在什么地方待着比较安全。
在此之前,他必须还要做一件事:带着小盈一起走!他这么多年寻寻觅觅,几次都以为他找到他的小盈了,结果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从希望到失望,再从失望到绝望,这一次,他就是死,也绝不再放小盈一个人离开了。
时间在黑暗的车厢里被无限放大,再加上蒋海田现在心里有事,就像热锅中的蚂蚁一样在车厢里打着转。终于,这一次车停下,不是过马路的红绿灯,而是到地址了。
林大勇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他高中毕业大学没考上,他从小到大对读书都不在行,因此拒绝了妈妈让他复课的要求,偷偷拿着家里六千块钱去学了开车,之后找了这份工作,虽然每个月挣得不多,但也够他花用的。这次,他像往常一样联系好收件人,到地儿,停车,开厢取件,没想到刚打开后厢门,就看到了蒋海田。
蒋海田他是认识的,每次都会友好地冲他点头示意,时间长了让他印象很是深刻。
“蒋哥,你,你是怎么到我车厢里的?”刚才放好货物他关上车门时还没看到这个人呢,这会儿怎么出现的?
蒋海田一看这司机原来还是认识的人,听人说挺仗义的,立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受惊的样子:“唉呀,我被警察找上门了,能不跑吗?昨天快件多,我一直派送到晚上九点才回家,天黑,我又饿得难受,车未免开得快了些,没看到前面正有人过马路,把那大姐撞了个正着,她尖叫一声躺地上一动不动,我吓坏了,想也不想开车就跑,结果今天警察就上门来找我了,我,我没办法只好躲在货物里逃了出来,勇子兄弟,你可千万别抓我去公安局啊。”一边说一边还挤出两滴泪来。
林大勇听了蒋海田的话,四周看看没有可疑人物,掏掏兜摸出三百块钱来,跳上车不容分说一把塞进蒋海田手里:“蒋哥,我身上就这点钱,你拿着先应应急,找个地方躲几天,我帮你打听打听那伤员的情况,如果伤得不太重,你就去自首吧。”说完,拿起一个快件头也不回地下车走了。
蒋海田目的达到,从车内拿出一卷快递包装带,自然紧随其后下车,快走几步融入人群,用一百多块买了个老年机,装上卡,拨打那个她背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喂,请问是梁可微女士吗?我这里有你一份快递,请问你现在在家吗?”
“嗯,我在的,你到了之后直接帮我送上来吧,谢谢了。”
蒋海田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梁可微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