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她的表情是和缓了些,不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虽依旧没有表情,可偏偏她说话的口气很有温度,感觉就像是她藏在一副面具后头说话似的,让人看不见真正的表情。
周持南见他像是没打算开口,正打算回头帮忙时,却又听见他道:“你说话没表情,但很有温度,这么高深的技巧,不知道你是打哪学来的。”
周持南愣了下,像是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我”
“还是说你根本是颜面神经受伤了?”包庆余在旁问着,像是想通什么,不禁咂了声。“忘了跟陆叔说这个问题。”
南仲威懒懒睨他一眼。“她一切正常。”当初医生处理的步骤既正确又确实,除了胃有些受创外,就连胎儿都没受到影响,她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
“嗯,那就是失忆的问题。”
“那是因为她把所有的人都给忘了,她当然是绷紧神经。”易稚蓝端了盘刚料理好的法式青酱牛小排。“仲威,今天换作是你,你绷紧的程度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喏,这个趁热先吃。”
“稚蓝,不好意思,还让你特地过来。”南仲威也不客气,接过刀叉随即动手,那软嫩口感搭配青酱在口中调和出一原始又自然的气味,是他偏爱的调味。
“没关系,反正也很久没到你这儿走动,不过接下来的,姿颖应该就可以接手,她很有底子。”
“她?”易稚青适巧走进饭厅,看着贤慧把菜盛盘,又拿纸巾拭去盘缘汤渍的陆姿颖,她不禁眼角抽搐着。“她哪可能有底子?她是公主耶。”
“待会你自个儿尝就知道,有两道菜是她亲手炒的。”易稚蓝拍拍她的手。“帮忙上菜。”
包庆余闻言,也赶紧起身帮忙,不一会十几道菜就摆满了长桌。
“稚蓝,你以为有几个人要吃?”南仲威没好气地道。
“把外头的保全找来一道享用,不就够了。”易稚蓝走来,手上还拿了一只小篮,本要递给易稚青,却瞥见陆姿颖不住地看着小篮里头的东西。“姿颖,你想尝尝吗?”
“二哥,陆家的小鲍主是不吃甜的,因为她怕胖。”易稚青开口不酸她两下,就觉得日子很难过。
“甜的?”周持南低声喃着,直瞅着篮子里盛装的黑色片状物体,思索了下,抬眼轻声问:“这是巧克力吗?”
“如果不是我手受伤,我肯定为你鼓掌,恭喜你至少成长到七岁了,恭喜。”南仲威用认真的表情,操着戏谑的口吻说。
“仲威”易稚蓝不认同地低声制止着。
“易二哥,我可以尝尝吗?”她像是压根没听见南仲威的嘲讽,径自问着,脸上微微漾着激动。
“当然可以,不过这是我依稚青喜欢的甜度做的,算是满甜的。”
易稚蓝把小篮子递给她,她从中挑了片小的,含在嘴里,不过一会儿就在舌尖上慢慢地化开,一种焦中带涩的苦味在舌尖上泛开,不过转眼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滑腻的甜,还添了股奶香,教她不禁微瞇起眼,细细品味。
就是这个味道吗?教娘朝思暮想的好味道。娘说的最多遍的就是巧克力了,说什么生巧克力、白巧克力,黑巧克力好多好多,娘总说她好想再尝尝巧克力的味道,可偏偏她在大定王朝怎么也找不到可可豆,压根没法子解馋。
如今,她替娘尝了思念多时的味道,要是他日可以回去,她会跟娘好好聊聊这巧克力的味道真的是一绝。
但,她还有机会回去吗?
她还可以和爹娘相聚吗
她径自沉入自个儿的想念里,压根没察觉在场众人莫不直盯着她看。
只因她脸上轻漾着柔煦的笑,让那双淡漠的美眸更显温润,南仲威微攒起眉,这是他不曾见过的神情,不是极美,但却隽永。
像是一幅古画,她眉目噙着一股特有的娴静风雅。
一瞬间,擒住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