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威克难地从手提袋里抽出里头的几份文件,正在看的当头,病房门被打开——
“仲威,有没有觉得好一点?”陆政平带着两名护士进来巡房,一见他竟然翻看着公文,极不认同地攒起眉。“怎么会把公事给带进病房里?”
“我只是手不方便,没什么大碍。”他随口说着,翻看下一份文件,却见是陆氏基金会的上半年度计划表和本月份行程。
陆氏基金会是陆姿颖逝去的父母留给她的,而他挂名董事,是陆氏基金会最大的协力公司,但基本上基金会的运作,他向来不过问,很显然这是要交给陆姿颖的,但现在交给她有用吗?
一个有马桶不用,挑垃圾桶当夜壶的人,现在有办法处理基金会的事宜吗?
忖着,就见陆政平已经走到陆姿颖的病床边,说了几句之后,又走到他身边。“待会我带姿颖去做一些检查,我让两个护士留下来。”
“不用了,工作时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还有,记得对姿颖的脑部多做一点检查,精密一点,确实一点。”南仲威继续看着其他文件,翻看南瀛底下九家子公司的单月业务报表,又道:“二叔,可以麻烦你顺便帮我把笔电拿出来吗?”
陆政平闻言,不禁叹了口气,替他将笔电摆好,插上电源之后,就跟两个护士将陆姿颖给推出病房外。
“药先吃下。”临走前,他指了指搁在移动茶几上的药和白开水。
南仲威将装药的小杯拿起,倒进嘴里再喝了口开水吞下,便开了笔电联机上网,开始观看昨晚没看的欧美股盘,收取柄外分公司寄来的各种国际消息。
他的工作很多很杂,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嫌不够用,哪有闲暇休养?
昨天没完成的工作,他必须在今天全都补足不可,他是这么想的,真的这么打算的
可是当他再度恢复意识时,是那个把垃圾桶当夜壶的妻子把他叫醒的。
“有人送膳食过来。”他睡眼惺忪地听见她这么说,在觉得她用词怪里怪气的状况下,抬眼看着不知何时摆在移动茶几上的保温食盒,知道是易稚青要人送过来的,但——
“我的计算机呢?”
“我放在柜子上。”她朝柜子上一指。
虽说她不知道计算机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听他这么跟她二叔说过,便暗暗记了下来,因为
她不能再丢脸了。
南仲威皱起眉,不能理解自己竟像拔掉电池的玩具,瞬间就失去意识。“帮我拿过来。”他得要先确定他到底看到哪里。
“先用膳,二叔说你的药必须照三餐吃。”她毫不退让地说。“不吃点东西是不能吃药的。”
“你这算是患难见真情吗?咱们从小就认识,你对我向来不会投注太多心力,但你现在却像个老妈子一样照料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一个不像妻子的妻子在车祸失忆之后,竟变成了称职的妻子,他应该要额手称庆?
周持南没听出他话中的恶意嘲讽,注视他半晌后道:“还能有个老妈子照料,还不错,对不。”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娘可以一直待在她身边。
今天她被带去做了许许多多二叔说的检查,尽管惶恐不安,但她还是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不明的世界。
而检查空档,她听见二叔说了不少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好比说,陆姿颖的父母在一年前出了意外双亡,所以他才会赶在百日内迎娶,算是完成当初双方长辈订下的亲事。
而他早年丧母,二十岁那年父亲因为意外去世,许是没有父母在旁照料,他的个性独立而沉稳,继承的庞大家业,让他将工作摆在第一位,嘴巴是坏了点,但是个好相处的人。
尽管她现在还感受不到他哪里好相处,但至少她得到一点线索,那就是——他姓南。
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忍不住想,他的面容像爹。
飞扬浓眉压着深邃黑眸,让整张脸显得立体而出色,教她忍不住想,他,会是弟弟那房的后代子孙还是有关联的人吗?
如果是的话,她想要找到周家人,应该就不难了,毕竟周家和南家原本就是一家子。要是她能找到娘说的周湘,也许就能证实这一切,然后等她报恩之后不知她能否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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