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明明被他的温暖包围,却听着他怀念江紫薇。于是这些温暖,会在瞬间破裂,像锐利玻璃,割痛她。
方利泽,你真是个矛盾的人。
对我好,又不爱我。为什么?
傍晩,太杨影印店,一楼充斥各种机器影印声,大厅左侧,往地下室走,是昏暗的储藏室。筱鱼在这里帮老板娘整理物品。
储藏室狭小拥挤,满布灰尘,空气窒闷,一箱箱杂物堆得似墙高。
“不好意思,”杨黛育跟筱鱼道歉。“让你帮忙整理东西。”她脸面浮肿,神情疲惫。最近常跟老公吵架,房东又说要涨房粗,都没睡好。
“没关系啦,反正有空。”筱鱼卷高袖子,动手帮忙。
“我要把没用的东西扔了,把空间清出来,现在的,我一看到那个死尤(老公),就忍不住想给他揍下去,我们要分房睡——”
“嗄,是喔。”
“他自己睡地下室,反正他也看我不爽。”
“喔,但是,佳洋0k吗?她好像很介意你们吵架,她觉得邻居都在笑她。”
“拜托,这是台北欸,大家忙都忙死了,谁还管人家的家务事?佳洋这孩子的,有个坏毛病,老觉得人家注意她,自尊心太强。上次的事你也知道啊?老师误会她考试作弊,结果她竟然把头往墙壁撞,她没事,老师被吓到休克,差点跷头。”
“因为她很生气才会”
“生气也不能这样暴力啊,把头拿去撞墙欸?真不知道她跟谁学的,现在电视新闻都乱报,难怪小孩子那么难教,早熟得要命。”
啊暴力跟武打动作不都是你们两位亲自示范的?筱鱼感到荒谬。
她们合力拆开一箱箱杂物,将里边的东西分类,该丢的就扔进垃圾袋里。
“哇——”筱鱼惊呼,倒出一堆衣服,全是洋装,甚至还有“这是谁的?”筱鱼勾起一件黑色蕾丝睡衣,薄纱近乎透明,有穿等于没穿。
杨黛育看了,回忆涌上心头,拿来在身上比対。“唉哟,以前当小姐的时候,你看,我的腰才这样大,现在生过孩子变水桶了。”筱鱼又拿出箱底的纸盒,打开,是红色细高跟鞋。“老板娘以前也穿高跟鞋?”
“是啊那时跟王正太热恋时,他最爱看我穿裙子搭高跟鞋。”那时人生美好,日子浪漫。不像现在,天天被经济压力追着跑。
“唉,我现在是黄脸婆了,又胖又丑又邋遢,他对我没兴趣”
“不会啦。”
筱鱼尴尬,不知该说什么。
老板娘又说:“男人是视觉动物以前穿美美的,身材又辣,他迷我迷得要死把我当公主伺候,每天像苍蝇追着我,黏tt的。现在,睡觉的时候,我们背对背,感觉真是有够心酸。啊饼去不要想,想着过去,现在我就活不下去。”
“可是我觉得老板还是满关心你的,上次你发烧,他急着带你去看医生。”
“当然急,我要是病倒,谁帮他工作?这家店会倒闭。他不是关心我,他是很实际。”
“喔。”这样说,筱鱼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地。
“筱鱼——我可以问你一个比较不礼貌的事吗?”
“嗄?”
“最近常跑来找你的是你男朋友?”
“啊”被看见了喔,筱鱼摇头。“不是啦。”是就好了。
“我看他都在你房间待到很晚才走,有时还过夜,我以为是你男朋友。”筱鱼很窘。“他不是。”
“他不是?那我可以再问一个更不礼貌的问题吗?”啊?还有喔?“你问。”
“之前有几次,有个头发长长的男生,骑重机的,那是你男朋友吗?”
“他是我前夫。”
“是喔,他来找你很多次,每次也都待到很晚才走,我以为他是你男朋友。”
“呃他也不是。”
“所以你单身?”
“嗯,是单身。”
“喔。”杨黛育沉默了。
筱鱼心中忐忑。糟糕,在外人看来,她好像变成不检点的女生,随便任男人出入家中,嗯看来好像不检点,但,实际上,这些人都不是她男朋友。
一个是她家人般的前夫,曾朝夕相处,无话不谈。
一个是她苦恋已久的爱慕对象,还在努力追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