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静哦了一声,道:“那稍后可别手滑毁画了。”林玄言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心如古井地看着那些画,一边看一边啧啧点评起来,陆嘉静不甘示弱,微笑着诉说着画中女子当时的心情,是痛苦还是舒服,还是两者皆有。
最终却是林玄言先招架不住,微恼道:“静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守妇道了!”陆嘉静笑意玩味道:“心里不舒服了?”林玄言抓着她的手腕,凑了过去,威胁道:“你信不信我在此时此地把这些画再重复一遍?”
陆嘉静笑意更盛,直接张开手臂,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你试试?”林玄言瞥了一眼假装什么都听到的苏铃殊,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道:“算了,回去再收拾你。”
陆嘉静道:“有人看着就不好意思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当年在北域时候,哪次没有苏姑娘在边上看着?”林玄言道:“你真想让我将你就地正法了?”陆嘉静道:“当年啊。
可是有人在这里,将我就地正法了许多次呢,你看这幅画,虽然画中女子表情很不情愿,其实很舒服的”林玄言抿紧了嘴,最后肩膀一松,妥协道:“别说了,静儿我认输可以吗?”陆嘉静嘴上挂着微笑。
看着那些画的目光却渐渐如雾,凄惶怅然,她荡了荡青色的衣袖,笑了笑:“认输就好,那这些画怎么办?烧了还是留几幅收藏一下?”林玄言回身问道:“苏姑娘,烧这些画不算破坏你们浮屿历史吧?”
苏铃殊平静道:“两位请自便。”实际上林玄言不过是礼貌性问一下,他手指对着空气轻轻一擦,一道剑火便燃了起来。
陆嘉静却按住了他的手,道:“全烧了不就代表我们还放不下这些过去吗?”林玄言笑了笑,手指抚过女子深青色的发丝,道:“这些怎么放下呢?”
陆嘉静同样自嘲笑着,苏铃殊看着这对悲喜不定、莫名其妙的男女,忽然有些羡慕。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林玄言像是想通了什么心结,手指间再次燃起剑火。大殿之中,水光摇红。数十幅画卷同时亮起了火光,那是冰冷耀目的剑火。
而那些画卷却没有被火焰舔舐殆尽。那些火焰如工匠精雕细琢般烧着,没有触及到画上女子一片裙角,只将男人的身影烧去了。
林玄言笑道:“就这样吧,其他的都过去了,就留下静儿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的模样吧。”陆嘉静看着那些被烧出了一个又一个窟窿的画卷,眉头蹙起,显然不算满意,她问道:“那这些画怎么办?要是留这里,我的春宫画像以后就任人欣赏了?”林玄言道:“当然要带走。”
陆嘉静道:“要是带回去被婵溪发现了,她还不笑话死我?”林玄言问:“那夫人想怎么样?”
陆嘉静认真道:“收起来埋起来吧。”林玄言问:“要是被人找到了怎么办?”陆嘉静道:“那也是我们死后千万年后的事情了俱往矣。”
林玄言想象着那个被雨打风吹去后的岁月,神思茫然。修道之人求的是与天齐寿的长生,但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只要生于天地间,就一定会老去,死去。
只是修道之人将这个过程变得无比漫长罢了,这些画或许会永远长眠地底,迈过比他们更久远的岁月,去看一个更遥远的未来。
“也好。”林玄言应了一声,手指抚过一副画卷上栩栩如生的绝世容颜,微笑道:“静儿永远这样美。”随着林玄言的抚摸,所有画轴同时卷起,收拢成卷。
画卷收拢,陆嘉静转过身去,道:“我再带你看个东西。”“什么?”林玄言问。陆嘉静走到一处墙壁,手掌触摸试探,某处暗格被推动了,她从中取出一个小盒子,直接抛给了林玄言,道:“这个有没有兴趣收下?”
林玄言伸手抓过褐色木盒,迟疑着推开木盒的盖子。“这是”盒子中放着一些零碎的,微微卷曲的细小毛发,林玄言看着这些,只觉得脑子轰得一声,当年在时光长河中看到的场景霍然浮现,他牙齿紧咬,胸膛起伏,却仍是故作镇定道:“这东西留著作甚?以后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要不把静儿刮成大白虎?”
闻言,陆嘉静冷笑一声:“小白虎都对付不了还想着大的?”苏铃殊在一旁假装什么也听不懂。林玄言对于她的玩笑一笑置之,他环视宫殿,道:“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在太平宫给你举报一场婚礼,但今天有些冷清啊。”
陆嘉静道:“外面可是聚着很多人呢,要不要把他们一并喊进啦赏画?”林玄言面无表情,在心里默默想着要秋后算账。陆嘉静似乎心情很好,她靠着墙壁,褪下了青色的绣鞋,随意扔到了一边,露出了白润柔嫩的玉足,脚踝处青筋如白雪下暗埋的溪水,若隐若现,更衬得一双玉足纤巧柔美。
陆嘉静撩起了一些青裙,走到巨大的水池边,足尖涤荡水面,溅起丝丝的波纹。林玄言忽然想起八年前试道大会上,她便是这样赤着双足从接天楼下走下来,细嫩的肌理宛若玉兰。一晃多少年,有情人终成眷属,多好。
水面上的花灯随着她涤水的动作逐流着,火红的光在水下摇晃着,水面上清晰美丽的花灯和水下水墨般的倒影辉映着。
陆嘉静曼妙出挑的身躯便在这些光与影之间明灭着,太平宫一片空寂太平。林玄言看着青裙涤水的柔美背影,听着耳畔哗哗的水声,所有的情绪便这样沉淀了下去,微漾波纹的水面上,许许多多的花灯载沉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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