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五百年前,他也绝不会对于一场战斗如此执着,但是这次不同。他第一次害怕自己忘记,他记性极好,当日在古塔之中,那些文字他看了一遍便记在了心里。
但是这次他却很害怕自己忘记哪怕一个战斗的细节。那场战斗从山脚打到了山巅,又从山巅打回了山脚,反反复复,极其焦灼惨烈。他睁开眼,抬起头望向天花板,轻轻吐了口气,终于说了句:“原来如此。”
第四天的时候,裴语涵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林玄言说了句进来吧,声音有些沙哑。裴语涵将一碗莲心桂子粥捧到了他的床边,很是怜惜地看着他“吃一点?”林玄言接过瓷碗缓缓吃了起来。
裴语涵轻声道:“师父其实不必这样的,我知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输过,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你也和我说过呀,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林玄言边吃边答道:“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输了?”裴语涵微怔“你难道赢了?”
林玄言解释道:“我们本就不是寻常的打生打死。其间诸多细节现在还不方便说,将来会给你讲的。”裴语涵轻声道:“这么说,你和那位季大小姐可真是投缘啊。”
“语涵不要多想。”林玄言说道:“我的道路和她基本上是八竿子打不着。”裴语涵问:“那你伤势好些了么?”问完这句话,裴语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气息都变了。
那种颓废萎靡忽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钟灵毓秀,想到了某种可能之后,她很是震惊。林玄言吃完了那碗粥,放在了床的柜子上,他轻轻打了个嗝,微笑着说:“我入化境了。”说完,他笑着抱了抱裴语涵,头埋在她的肩头,轻轻地蹭了蹭。
陆嘉静恰好推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她臂弯间挂着两件崭新白衣,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将衣服丢到了床上。冷冷道:“换上。”林玄言笑道:“有劳静儿了。”陆嘉静冷笑道:“怎么不叫陆姑娘了?”裴语涵也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林玄言答非所问道:“以前我曾听你说过,山绵延以致远,水慷慨以至深,而剑如水,不求远唯至深,以前我不以为意,近日那一战之后,我才明白此间真意。对了,那日我还见到山外有一处幽静莲池,静儿姐姐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有剑如水?”陆嘉静轻轻嘴嚼着这几个字。记忆回到许多年前,那时候她捧着一本书躺在崖石上边读边念。
而他低头在一边松软的沙土上画着剑招。一直读到某一句“剑当如水,不问载负,意深且静,自成其舟”之时,他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那一次是尚在少年的他们少有的争执。
仔细想了想之后,陆嘉静也再想不出更多的细节了,她轻轻摇头道:“我早就不认为我当初说的是对的。”
林玄言轻声道:“这有什么,人的认知总是一个不停变化的过程,你这么聪慧,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一定可以想清楚的。”陆嘉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入个化境就把你入傻了?还是那天被那个季大小姐给打傻了?”
“稍晚一些我带你们去看看莲花吧,明日我们就离开此地动身回去吧。我最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林玄言道。
裴语涵点头道:“也好,我也很是担心小塘他们。”一想到许久不见的小师姐俞小塘,林玄言也忍不住笑了笑。林玄言没有避嫌,当着她们的面很快换好了衣物,嘱咐道:“我出去一下,很快便会回来。”裴语涵忍不住问:“去哪里?”陆嘉静道:“自然是去见人。”
裴语涵更好奇了:“见谁呀?”陆嘉静冷冷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季大小姐。”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是去见她,我和她还有点事情要说。”裴语涵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嗯。”林玄言点头,等到林玄言出门之后,陆嘉静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缓缓踱步走到桌案边,坐了上去,轻轻摇晃着腿儿,问道:“语涵妹妹,你可曾记得”剑当如水“是哪本秘籍上记载的理论?”
裴语涵笑道:“姐姐你通读藏典,学问如此渊博,竟也不知道?”陆嘉静摇头道:“百年之前,我便不修剑了。自然不记得。”裴语涵歪着脑袋想了想,术业有专攻,她修剑数百年,从未间断过,对剑宗典籍自然也是通读数遍极为透彻了。
稍一思索,她便想起了是哪一本:“好像是鸿安先生写的剑理双化通说,寒宫之中还藏有此书,若是姐姐感兴趣回去之后我可以给你找找。”陆嘉静点头道:“有劳语涵了。
你们真不愧是一对好师徒,这声姐姐叫的可真甜啊。”裴语涵也笑了:“要不然叫什么呀?叫你师姑不就显得太大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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