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她凝神远望,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远远的城市里传来了钟声。一遍又一遍。喧沸的钟声来到了山前已经化作了弱不可闻的清冷山风。
她只是荡啊荡啊,摇晃着小腿,像是个小女孩一样,一直到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对她说:“小姐,该回去了。”小姐忽然伸出了手,指着远处灯火汹涌的城市说:“那里,很好看。”
青年人愣了一下,自家小姐不善言辞,极少说话。他忽然觉得有些拘谨,认真想了想,说道:“小姐愿意的话,是可以去看的。”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不再说话。又过了片刻,黑裙少女默然起身,接过了那人递来的另一把伞,左手将书夹贴在怀里,右手撑伞,自顾自地走下山道。
她身后站着的那个年轻人微微摇头。每次见到自家小姐的容颜都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只是可惜,女子本来可以为宗门续传承,奈何这位小姐却是个没有仙缘的废人呢?
修行这件事本就是上天赏饭,命运使然。听说阁主已经在谋划小姐的婚嫁之事了,再加上玄门那位天才少年对小姐一见钟情。素来貌合神离的玄门和阴阳阁可能要因为两个小辈联姻了,这也是大势所趋。不知道公子最近闭关如何了。
若是能破境,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与玄门那位抗衡一番,但是这些都不是他一个下人应该关心的事情。他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多想。撑着伞随着小姐缓缓走下山道。林玄言带着俞小塘回到山门后便分道扬镳,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林玄言偷偷摸摸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却发现里面亮着些许火光,他惯坐的木椅上,有一个女子静坐翻书。
女子正襟危坐,挺胸抬头,神色专注,烛光落在她的面容上,熠熠跳跃,灿若云霞。一直到林玄言进门,女子才收起书抬头道:“玄言,你过来。”林玄言忽感不妙,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如履薄冰地看着她。
坐在那里自顾自翻书的女子正是裴语涵。她看着林玄言,手却在桌上的书本处摩挲,她很好奇,为什么书上字里行间那些峥嵘剑气消失了。
难道是因为岁月隔了太久么?林玄言被她看得有点慌,抢先开口道:“师父找玄言何事?”裴语涵合上了书,背靠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今晚你和小塘去哪了?”
林玄言面不改色道:“试道大会临近,我和小塘去山下对练了一会剑。”“为什么不在剑坪上练?”林玄言平静道:“对练时候剑撞击的声音比较大,我怕这种嘈杂的金石之音扰了师父和师兄的休息。”裴语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玄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为他人着想,为师甚是欣慰。”林玄言诚恳道:“应该的。”
裴语涵忽然站起来,拧着他的耳朵问道:“那为什么钱库有被人翻动的痕迹?”林玄言一不做二不休,嘴硬道:“师父你先松手,想必是宗门遭贼了,师父最好设立一个剑阵严加守卫。以防贼人趁虚而入。”
裴语涵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在椅子上,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塞到了他的手里,命令道:“你把这本剑心通录抄一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林玄言知道再辩解也没用了,苦着脸说道:“去人间走走对剑道大有裨益啊。”裴语涵训斥道:“剑心通明首先要做到的便是斩断俗尘。”林玄言心里又炸响了一记惊雷。
他忽然想到这句话不也是自己当年说的么?而且这句话自己事后想想根本就算一派胡言啊!难得自家徒弟把它奉为真理,最后坑了自己。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林玄言答非所问,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其实啊。我以前也收过一个徒弟。”裴语涵饶有兴致道:“哦?我这位徒弟的徒弟什么样啊?”
林玄言看着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我收我徒弟的时候,我还不大,而且那时候我会的也不多,对徒弟基本就是放养,而且我那位徒弟也是生性顽劣,经常捅出许多乱子,把我忙得够呛,后来我和这位徒弟就分开了,然后就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裴语涵见他神色认真,不似开玩笑,便问道:“收这么一个顽劣的徒弟肯定很麻烦吧。”林玄言说道:“当时觉得麻烦极了,不过后来回来起来却觉得再没有更温馨的事情了。”裴语涵认真思索了一番他的话,说道:“理当如此。”
她又问:“那你都教你徒弟干什么啊?”林玄言咬着嘴唇,憋了一会,他仿佛确有其事地说道:“抓兔子。”
“啊?”林玄言忍着笑意说道:“我们那边村子附近有许多兔子,但是那些兔子很狡猾,喜欢打假洞,我是我们那抓兔子最厉害的。我那徒弟被兔子的假洞骗得团团转,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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