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时候,柳梦吟已经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手上的血迹已经风干,斑驳得附着在手心和手背上,难以言喻得不堪。
眼泪,毫无声息得滑落下来,一滴一滴,顺着手指汇聚在掌心,淌过已经风干的血迹,浑浊得混淆在一起,更显得难堪。
木然得扭头看向那亮起的手术室门上的灯,鲜红的煞目,比那手上的血迹,还要刺痛眼睛。
柳梦吟以为,只要柳小墨还在医院一天,她就会挺着她的肩膀撑一天,只要他需要依靠,她便不会倒下,可是现在,柳小墨推进手术室前惊惧的眼神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安抚他脆弱的心灵,就连她自己的,她都不懂如何去修补,所以她只能木讷得站在一边,任由那恐惧蔓延,无能为力。
她无法想象,如果柳小墨就这样离开她,她会不会像那些失去孩子的母亲一样疯掉,但是她清楚得知道,她对她的爱,给与她的倾注,不会比一个母亲做的少,所以那样的痛楚是难以想象也不愿去想象的。
只希望,上帝垂怜,不要将她身边仅有的都夺走了,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只剩下柳小墨了,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来交换。
她已经活了二十六年,世界的色彩已经都看过,可柳小墨才五岁,他的人生都还没有真正开始,却要在这里与病魔做斗争,何其残忍。
“你听说了吗,血液科新来的那个海归博士,不仅医术精湛不说,而且人又长得英俊帅气,我们科好几个姑娘这几天没事就往血液科跑,就为了一睹他的真容,是不是真的那么人神共愤。”
“我也听说了,刚来那天就做了一场大手术,那个重症的白血病病人,本来都要不行了,愣是被他救了回来,现在情况也一直很稳定。”
“我也听说了,现在血液科那般丫头都封他为偶像,开口闭口偶像偶像的。”
“你也别一脸酸溜溜的醋劲,人就是有本事,能把人救活了,那就比天大,叫他一声偶像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你说那么优秀一人,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女朋友啊,不知道他喜欢哪一款的,改天去打听打听。”
“你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行不行,你家陈涛对你千依百顺,你还想甩了他不成,舍得吗你。”
“所以我得先打探清楚敌情,要是有戏,照甩不误。”
聊着天同行的护士越走越远,柳梦吟却听清了重点,血液科,海归博士,医术精湛,重症白血病病人……
柳梦吟几乎是立刻,站起身就往血液科狂奔,她脑中的意识在疯喊,她要见到这个医生,她要让他救救柳小墨。
楼梯的拐角,柳梦吟一级台阶踏空,膝盖狠狠得跪在了台阶上,顿时,剧烈的疼痛从膝盖蔓延开来,疼得她差点眼泪就涌了出来。
但是她却仍旧咬牙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上,她不能在这里止步不前,终于,到达血液科的楼层,柳梦吟一瘸一拐得走在走廊上,一把抓住了身边经过的护士,询问血液科新来的医生办公室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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