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苏茜那掩在袖子里雪白莹玉般的小手猛然握紧,被修剪成完美的蔲甲死死地陷入她的血肉中。
知道这秘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然而就那么几个人也根本懒得提起。君青冥确实对她冷漠之极,但他又何曾对哪个女人有过好脸色。那场轰轰烈烈的指婚,毕竟已过去十多年,谁还记得圣旨上写着的名字到底是谁。人们只知道皇上将苏家的女儿指婚给了他最宠爱的六皇子。
关于那圣旨上的名字,一直是长在她心头上的烂疮。知道的人都装着不知道,更不会有人提起把那个名字换掉。君青冥不提,父亲不提,哥哥不提,皇帝更不会提。这几个人像是集体失了忆。所以她也就如此这般,堂而皇之的觉得自己就是君青冥的未婚妻。
直到这烂疮就这样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被一个陌生人挖了出来。她才突然惊醒,原来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并不只有那么几个人。
“师兄,你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你看,你把这么漂亮的一朵白莲花都说傻了。”玖月在边上轻笑。
“怎么会,苏茜苏大小姐,那是京城名门闺秀的典范,濯濯如莲,人淡如菊。见过的大世面比你看过的话本都多。我也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苏大小姐如何会傻?”
苏茜看着慕容铮的微笑,苍白的脸上突然也同样润出笑意,“这位公子,您说的苏鸾是我小妹,只不过小妹已过世多年,我只是有些意外,这世上还有人记得她的闺名。。”
慕容铮转眸一笑,看向玖月,“师妹,你知道胡人有一种习俗,一直为汉人不耻。”
玖月亮晶晶的眸子闪着光芒,“本来我都忘了,不过师兄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师兄说的是不是家中父妻子继,兄妻弟继。”
苏茜刚缓和过来的神色再次一僵。
“正是。胡人无礼教,实则蛮民。稍微懂点人伦道理的人,都视这种习俗人伦沦丧。可是,我竟没想堂堂天朝,堂堂皇族婚姻之事,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事。”
玖月一脸认真,“是啊,是啊。我也没想到呢,咱们天朝居然还有妹死姐继的事。关键那个什么六皇子可是个男人,这朵白莲花竟然想把一个大男人当财产一样继承了。果然是惊悚,果然是威武,果然是咱们天朝名门闺秀的典范。人家都不知道要不要你,居然自称人家夫君,未婚夫。我妈要知道天朝有这样的事,估计都能从坟里爬出来看看这样惊世骇俗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你!”苏茜一双杏眼似要瞪出血来。
玖月兔子一样跳到了慕容铮的身后,然后探出半个脑袋,拽着慕容铮的锦袍,“师兄,我好害怕。她好吓人,好像要吃了我。”
慕容铮难得见玖月真正像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样顽皮,所以心情大好,“苏小姐,还有事吗?没什么事就走吧。”随即一挥手,手中铁扇夹杂着刚劲的内力,直接将屋中闲杂人等全部扇了出去。
苏茜自然也随着这股强风滚了出去。一身粉红罗裙,满是灰尘,云鬓松散,朱钗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