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赤衣卫的红色官服,林繁往外走。
衙门院子里,几位属下知他是最后一日当值,颇为不舍。
林繁见冯靖在一旁探头探脑,与他招了招手。
冯靖赶紧上前。
“皇上还未定下接任的人选,”林繁道,“该交接的事宜, 我列了单子,摆在书案上,应是一看就能明白。也与两位指挥同知交代过了,若新的指挥使还有什么疑惑,你们经手案子的人,多与他沟通。”
冯靖听完,道:“那我跟其他兄弟说一下。”
林繁下意识应了声,往外走了两步, 隐约品出些味来。
“冯靖, ”林繁转头,又问,“听你口气,怎么,不当差了?”
冯靖嘿嘿直笑:“不当差了,与黄侍卫一样,跟您打仗去。”
林繁无奈摇了摇头。
打仗和当差,分明是两码事,风险也不同。
真要去,按说也得思考再三,冯靖显然是想一茬、是一茬。
不过,林繁也算了解冯靖。
下决心很快,决定做了,就是个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每个人, 都在选择自己的路。
旁人能指点,却不能指手画脚。
林繁拍了下冯靖的肩膀:“你小子, 千万别临阵脱逃, 被人逮住了,说自个儿从赤衣卫出来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怎么可能,”冯靖站直了身子,下颚一扬,颇为自豪,“丢人的事,我才不干呢。”
林繁轻笑,道:“想去就去。”
冯靖连连点头:“您放心,等我杀他一百个西凉人,我再说自己是赤衣卫出来的。”
方天里外转了一圈,确定衙门里大小事务都没有遗漏,正要上前与林繁回话。
突然听冯靖说了那么一句,愕然顿住了脚步。
冯靖见方天瞪大着眼睛,乐道:“你不相信?”
“不信,”方天不给面子,“冯校令,别是连小的都打不过。”
冯靖一手握拳,捶了捶自己胳膊:“下回比试比试。”
方天咧着嘴直笑。
出了衙门,离开千步廊,一路回到定国公府。
方天的心情一直很好,连偃月见了都十分好奇。
“路上捡到银钱了?”偃月问。
“什么话,”方天道,“爷这次去飞门关,是要干大事的,身边能多些自己人,我高兴。”
偃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林繁不曾细致与他们说过所有的来龙去脉,但他们作为林繁的亲随,这些日子的事,都看在眼里。
他们爷要干一件大事。
永宁侯与秦姑娘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乡君亦然。
这事情很难,路途中,若能多些助力,肯定是好事。
林繁收拾了下,去了后院。
老夫人正与巧玉说话,神色之中,难掩担忧之色。
巧玉知道,老夫人担心国公爷。
亲人要出征,这种情绪总是难免。
即便以前,先国公爷亦常年征战,更早的时候,老夫人自己就是战场上的一员,但这种担忧,依然是无法排解的。
从准备出发,一直到班师回朝,整个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为止,都会记挂着、牵念着。
外头,嬷嬷报着“国公爷来了”。
老夫人面上的担忧,立刻收了起来。
林繁进来,行礼后落座,看着她浅浅的温和笑容,叹道:“眼神含笑,唇角却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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