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定下后,第三日上田伯渊并田仲涯即驰马往淮北县投军去了。其实淮安县县衙内也临时增设有招兵处,但若是往招兵处去,前前后后总是会费许多等候功夫,而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能早一日去,朝廷便能早一日多分人力。
田家买了十多辆青篷大马车,家里的金银细软都拿重木大箱子装了,用两个指头粗细的麻绳捆结实了仍在车厢里头。
因一路流民兵匪不定,为安全计,田家人乘坐的那三辆马车从大小到外观装饰都与装着财物杂事的马车无异,只是车厢里铺上厚毯子,安上略矮的锦墩充坐具。三辆马车位置定在车队的正中央,万一遇上劫掠,前后也好回护。
按着孝道,本该是田家三个老人,也就是李秀妮、田旺、田再旺乘坐的马车放在车队正中央,而他们的儿辈田金廷田金轩与媳妇徐彩娥的马车在前,孙辈田宝的马车在后。
可田家情况又不一样,田旺特地提前嘱咐了负责离家避难事宜的田叔沛,说要把小宝的马车放在最中央,“宝儿是田家三代的香火根儿啊,谁出事都算不得大事,就是小宝这儿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
李秀妮担心的又是另一样,女子久坐不利生育,这次出门是避难不是郊游,前景未定,在路上奔波多久都还不知道呢,马车晃荡,天气渐寒,小孙女儿又刚满十三岁,正是葵水初来不久与及笄前安身的关键时期,这整日里奔波,伤了身子可怎么好呢!?
于是小宝做的那辆马车车厢底除了铺上一层厚毯子之外,又另铺一床厚厚的棉布被,上头放着薄薄的锦被是用来盖的。说是北迁避难,其实实质上跟流亡差不多,不过比衣食无依的流民多些财势罢了,路途也总是比家里艰难的,让小宝一路躺躺坐坐也能少吃些苦,好受一些。
车厢边上倒是有两个一尺来高的棉墩子,里头填的是棉花并一些碎布头,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来说软硬适中,最是舒适不过了。
田家人要走,拖家带口来投亲的李文玉着了急,也要跟着走。田家诸人同她都不亲,甚至她主动去攀谈,也都是冷冷淡淡的,也就徐彩娥这个亲娘一心为她谋福利。因此李文玉先就去找她亲娘徐彩娥哭去了。
徐彩娥不是个聪明的母亲,这点从她把大女儿教坏了,还与小女儿之间弄得冷淡,亲母女尚不如亲祖孙就能看出来。但从李文玉身上来看,徐彩娥无疑是一个对女儿很尽心的母亲。
徐彩娥早在李文玉去找她之前就替她想到了北迁问题,她也知道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怎么喜欢她的大女儿,便求着寻常最体贴她的丈夫田金廷,想让他帮着说说,好叫大女儿跟着一块儿走。
甚至连李文玉乘坐哪个马车,徐彩娥都替她想到了:统共三辆坐人的马车,老太太老太爷们一辆,她同两个丈夫一辆,剩下的那辆就只剩下小女儿田宝一个人了。那马车那么大,坐一个也是坐,坐两个也是坐,小宝跟小玉本就是亲姐儿俩,正好坐一辆马车好好培养培养感情。至于两个外孙子,小孩子么,占不了多少地方,干脆坐一起得了。
那辆马车是给小宝一个人坐的吗?开玩笑,要是只有田宝一个人,那田家的长辈们可怎么放心的下!?
徐彩娥完全把田叔沛和田季泱两个养子和“准女婿”给人为忽略了。
但李秀妮原本的打算就是让田叔沛田季泱两个轮流乘马车陪着小宝的,首先是两个人整日整日地骑马也累得慌,偶尔进马车里坐坐也算是放松一下;再次,家里培养的五个准女婿转瞬只剩下两个了,又是战乱不休,前途未卜,也不必太囿于礼节了,而且,李秀妮跟田旺田再旺两个暗地里都商量好了,一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就先备齐了东西给几个孩子把婚事办了。
因此李秀妮就是本着婚前叫几个孩子朝夕相处几日,也好让小宝提前适应一下来的,既是如此打算,又怎么会同意小宝与李文玉同坐一辆马车?姐姐?隔父的姐姐罢了,她可是姓李不是姓田!更何况她亲爹还曾差点害了小宝的命去!
所以说徐彩娥这么说简直是异想天开!田金廷脑子清醒的很,并没有听了徐彩娥几句软乎的好话就头脑昏昏地去找亲娘为李文玉争取马车席位,而是当下就说了硬话断了徐彩娥的念头,“再别说了,不可能的事儿!别的都好说,要是想动到宝儿身上,先是我这关就过不去!更别说咱娘了。”
在田金廷心里,他的宝贝闺女永远是第一位的,哪怕是妻子也不能动他宝儿的东西,况且还是为李文玉,那个一直害的宝儿不高兴的丫头动的,这怎么能呢!?可田金廷话音落地,徐彩娥那副愁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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