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过日子,拒绝来自外界的任何亲近,哪怕是善意。
她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她二十五岁本该被放出宫去,可让她放弃自由,虚耗三年光阴的原因,又是什么?
可惜,这话她没有立场问,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云瑶抬起头,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只能说素心姐姐没有口福喽,顺便便宜我,因为映泉自己肯定吃不掉,我得帮她吃。”
“装傻可不是好事,我以为你会问我。”素心看着云瑶,有些无奈。
“如果素心姐姐想说,就算我不问,你也会说的。”云瑶说道,“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往事,这些往事深深的藏在心里,有的会随时间的流逝,渐渐远去,直到遗忘,可有的……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腐蚀,深入骨髓。这宫里的秘密已经够多,我无心再去揭穿别人的伤疤。”
“十年前,我与月荷都只有十八岁,可进宫已有六年之久。”素心看了云瑶一眼,缓缓开口,“六年来,我们就想你和映泉一样,相互扶持,守望相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起扛,一起面对。可后来,人心终究抵不过利益的诱惑,那时……正值掖庭宫的老姑姑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之际……”
素心的声音很平静,很婉转,就好像在诉说着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
可云瑶却从她飘渺的眼神看出,这件事情的每一幕画面,都深深的印在素心的脑海中,即便她用十年的时间接受了事实,平复了心绪,可这些画面依旧挥之不去,并将永远存在。
宫里人情冷暖,云瑶素来看的清楚,她静静地听着,用一种悲天悯人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
竞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就算是好姐妹之间,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老姑姑得了痨病,每天每夜地咳嗽,食不安稳,夜不安眠,渐渐地在掖庭宫的管理上,也有些力不从心。
可老姑姑是太后信任的人,差事交给别人,太后娘娘也不放心,便只能让老姑姑撑着,直到选出一个合适的代替者,帮着太后娘娘打理掖庭宫的琐事。
一般来说,要从宫女成为女官,除非太后和皇上恩赐,否则只能等年龄到了,进入甄选,有能者居之。
可当时的宫里并未有符合年龄并且有经验的宫女,太后便想在掖庭宫原有的宫女中选择一个,好生培养,以接替老姑姑的位置。
当年月荷与素心年龄最大,并且入宫时间最长,原本是最有可能的两个人,可管事姑姑的位置只有一个,她们不管谁上,剩下一个都要被淘汰,成为屈居人下的三等宫女。
所以,月荷出手了。
一盘放了**的糕点送到素心的手中,素心没有设防,竟然全部吃下去,昏迷的前一刻,她分明看到月荷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三个字“别怪我”。
素心是被掖庭宫里一群人的脚步声惊醒的,她刚从地上起身,还没来得及打量自己身在何处,房门便被推开,老姑姑在月荷的带领下,领着一众婆子进来。
“姑姑,素心进了这屋子,是我亲眼所见……”月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素心朝着门口看过去,却只听到老姑姑朝她问道:“素心,枉我平时待你不薄,也知道你懂事听话,有容人之量,本来这掌事姑姑的位置,打算留给你,可你为何要多此一举,来这里偷看考题呢?”
素心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两个婆子抓着,走了出去,临回头的那一眼,她才看清楚,刚才置身的地方,竟然是老姑姑的房间,而据说这次甄选掌事姑姑的考题,就放在这里面。
一场蓄意的陷害,一场为了上位的争夺,让素心看透了月荷,看透了人心,从此以后,再也不吃别人送来的任何东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宁愿别人说她做作矫情,说她冷漠孤立,也不要再一次被人算计。
“原来你也是这样过来的。”云瑶听完了整个故事,便开口说道,“可我不明白,你今日明明可以明哲保身,伺机而动,却为何要给碧水和小远子安插一个那样的罪名?这样……岂不是暴露了你自己?”
“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素心笑道,“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们做不来,那就我来做。陷害碧水和小远子,只是我报仇的第一步。碧水是月姑姑的心腹,那小远子又何尝不是?月姑姑平日里收那么多好处和银两,还贪污掖庭宫的中馈,这些银子都是小远子以出宫寻宝的名义带出去,给她存到钱庄里。就等她到年纪了,从掌事姑姑的位置上卸任,然后出宫享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