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傻眼,过了好一会,窃窃私语开始弥漫在大殿之上。
陆宪正准备一听见薛进否认就抛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乍一听见薛进认罪了,那番话又生生憋在了嘴里,他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出列奏道:“既然薛进认罪,请皇上下旨降罪。”
这事,薛进又磕了个头:“皇上,臣的确私放商人出关,但是臣绝不敢通敌,臣放商人们出关收取钱财,也是无奈之举。老臣罪该万死,但恳请皇上让臣为边关的将士们陈情。”
杜胤此时忽然觉得大不对劲,忙出列道:“皇上,此人罪大恶极,岂容其狡辩,应该立刻下狱,着三司会审。”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杜胤,仿佛再说,我知道你们有仇,不过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他对着薛进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杜胤被皇帝的眼神一看,仿佛浇了个透心凉,心中窝火,却只好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薛进说道:“皇上,我要呈上一些东西恳请御览。”
皇帝点点头:“薛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便是。满朝文武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必然会给你个公道。但是你若贪赃枉法,想也瞒不过天下人的眼睛。”
太监从外面宣进来薛进的随从,将他带来的东西呈给皇帝。
皇帝一看,是一个破烂的冬衣,一个袋子:“问道这是什么?”
“皇上,这就是我们大隋边塞的将士们穿的冬衣、吃的军粮。西北苦寒,突厥人凶猛,将士们远离故土,却吃着麸皮。穿着破絮过冬、御敌。老臣实在不忍心于是便私放商人过关,从中收取钱粮,贴补将士们的穿用。”
皇帝拿起那冬衣一看,里面果然是只夹了一层薄薄的破烂棉絮,又打开袋子,从里面倒出来粮食散发着霉味,还有一半是麸皮。
皇上皱着眉头:“棉衣不是向来有定制么,怎么是这样的?军粮怎么这么差?薛进,你所禀是实情吗?”
“臣不敢欺君,皇上可派钦差到大军粮库亲自查验。若臣有一字不实,甘愿领罪。”薛进的身子低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陆宪一见薛进如此说。上来问道:“你休要推卸责任,我问你,既然军粮被克扣,你作为大将军为什么不如实奏报?莫不是你中饱私囊,如今却要来贼喊捉贼。”
薛进答道:“奏报年年写。年年要求改善将士的待遇,但是却没有人理会。臣这些年获利所得,一分一毫接用在补充军粮、抚恤将士身上,”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呈上:“这是账册,皇上可派人核实查对。”
皇上的眼皮跳了跳。眼见就要压不住火气,对着下面的大臣问道:“军粮的事是谁管的?”
靖国公是尚书右仆射,没有尚书令。他便是六部的头,见皇上发问出列奏道:“军粮每年由兵部统计各军人数,再报到户部,由户部调拨。”
“那就是户部郎中管了。”皇帝的声线一点点的上扬,谁都听得出来。其中蕴含的怒气。
户部郎中裴敏赶忙出列:“臣等核实了兵部上报的将士人数,按照定例向粮库下发调令。向大军的粮库运送军粮。战事频繁或者遇上恶劣天气、道路阻塞,军粮运输延误,可向附近州府申请暂时调粮,待军粮运到再归还。户部只管调配审批,但粮食并不经手。粮食是从粮库运出的。”
皇帝一听又是个赶忙撇清关系的,火气越盛:“那么西北大军的军粮是从哪里调运的?”
裴敏赶忙答道:“一直是从汴州仓。”
杜胤攥了攥拳头,没说话。
门下侍中李明哲不解的问道:“去年民乱,汴州仓损失惨重,怎么还从那里调粮?”
裴敏答道:“汴州仓交通南北,江南的粮米由运河送来,都要先经汴州仓再分调到回洛仓、河阳仓,回洛仓和河阳仓是保障京兆、洛阳的,除非紧急情况,否则并不从这两个仓直接调配。历年各地采办的军粮还是也汇总到那里,再统一调配到军中。民乱过后,那里经过修正做临时过渡之用,又使了一段时间。现在汴州仓已经全部搬迁到洛口仓,今后将从洛口仓调粮。不过今年二月新调运的军粮还是从汴州仓出发的。”
皇上问薛进:“你拿来的这袋子,是今年的新粮?”
薛进点头道:“是臣临走前去军中的米仓拿出来的。”
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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