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得有些晚,她坐在镜子前面梳妆的时候,文妈妈来了,隔着屏风向她请安。
“妈妈快进来。让妈妈见笑了。”她又忙吩咐一旁的小宫女给文妈妈倒水。
文妈妈还是那样亲切,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这些日子姑娘累坏了,也是该好好睡个觉了。”
“妈妈才辛苦,这么多的事情都指着你一个人。若不是您,早乱套了。”涵因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做奴婢的,这些都是分内的。”文妈妈仍然谦虚的回答,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泰王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涵因试着因势利导,带着他做一些健身的运动,以增强他的体质。因他大病初愈,涵因开始只是带他在院子里走走,后来便带他到御花园逛逛。
涵因打算再等他好一些,就教他锻炼身体的五禽戏。此外,她还通过讲一些小故事,教泰王功课。泰王本事聪明孩子,涵因又调动起他的学习兴趣,因此,这些日子泰王在不知不觉中把之前的功课又牢记了一遍,还新学了一些。
时疫已渐渐过去,长安城内也已经很少听说有新发病的人。
宫内回来了一批太监和宫女,这是为皇帝回銮做准备的人。然而随着回来的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带着一种想说又不敢说的压抑气氛。除去路上的时间,皇帝在洛阳呆了还不到一个月,本想着怎么也要过了年才回来,大家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来了。
终于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人们纷纷传说太子病重,太医束手无策。果然,涵因那天分析出来的事情是对的。恐怕是算着太子时日不多,而出殡丧仪都要在这边举行,因此派人回来准备。涵因暗暗想着,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玉牌,可惜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的势力,就算能料事如神也只能干看着。
毓福宫的宫人们现在不必文妈妈每日督促,都上赶着讨好泰王和涵因。这些人最擅长逢高踩低,他们也闻到了味,知道太子死后,泰王也有机会上位,忙着巴结。
涵因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她太熟悉这种场景了,因此根本无动于衷,别人来奉迎,她也并不摆架子,一如既往的和善有礼,并不因此面露得色,文妈妈看在眼里,暗暗赞叹。
泰王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第一次体会人情冷暖的,他对那些人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厌恶至极,有一次忍不住在涵因面前抱怨:“这帮奴几,定是父皇快回来了,怕我把他们告到父皇跟前才过来巴结。”
涵因笑道:“奴婢而已,殿下贵为皇子,为他们动气岂不失了身份,那些人什么状况,自有紫秀到贤妃娘娘那里回禀,殿下只要知道哪几个对您是忠心的就好。”
泰王点点头:“紫秀、络儿都很好。朱全海也挺好的,我听紫秀姐姐说他虽然没进来伺候,但是在外面跑腿很勤快。”涵因赞许的点点头,这个孩子还是很聪明的。
太子薨逝的时间比涵因想象的还要早,没过几天,洛阳那边就传来了正式的诏令:“皇太子杨琮毓粹中宫,性成夙慧,甫及四周,歧嶷表异。太皇太后因其出自正嫡、聪颖异常,钟爱最笃,朕亦深望教养成立,可属承祧,立为太子。今不意以时疫薨逝,深为轸悼。谥理悼,着礼部筹办大丧。”
皇帝迁去洛阳就是怕皇子们染病,可是太子竟然没有躲过去,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古代孩子死去是常事,因太子的身份敏感,才多了几分猜测,涵因没有去接着想这个问题,现在信息太少,分析也分析不出所以然来,再说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关她的大局。
太子薨逝,宫中也变成了黑白的世界,人们对于一年两次着素服,私下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年景不好,有人说是不祥之兆,更有人传言天下将要大乱。这些留言零零碎碎的传到宫里来,连涵因都听到了几次宫女太监的私下议论。
好在这次国丧期只有七日,天下官吏除了有爵位在身的,只需素服三日便可除服,而且无禁婚嫁宴饮。宫里和有爵位的皇亲国戚和高官府里则须七日服满。上次长公主的丧仪是皇后的规格,皇帝哀痛欲绝,恨不得以太后礼操办,好歹被礼部劝住了,谁也再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涵因换上了白绸仙鹤纹包黑底银丝万字纹绲边儒裙,不施粉黛,双耳只戴一珍珠耳钉,更显得淡雅清丽,连见惯**佳丽的文妈妈见了都不禁赞道:“姑娘好模样。都说素服最是考验姑娘家的颜色,姑娘的容色却不减半分。”
涵因道:“妈妈说笑了。太子薨逝,天下哀绝,涵因哪顾得上自己的样貌。”
文妈妈忙肃然说道:“这是当然。”
“太皇太后、皇上什么时候回来?”涵因把话题岔开。
“应该也就这些日子了。”文妈妈回道。
涵因想到皇帝对她的态度,心里一阵不舒服,可是自己要怎么脱身才好呢。
皇帝终于从洛阳回道宫中,几日的忙乱之后,宫中又恢复了往日的严整和肃然。
贤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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