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赛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全府。因为靖国公府的两位公子在赛上大出风头,再关键时刻连入两球,反败为胜,大长国威,皇上亲赐了御酒,又赞道:“有此好男儿,何愁社稷不振。”于是他们俩便成为长安百姓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人人都称赞靖国公养了两个好儿子。更有那说书人,把马球赛的盛况说的起伏跌宕,什么突厥人如何来势汹汹,我方开始情势如何危机,当此之时,两位公子神兵天降,如何克定危局,比那亲眼观赛的还生动三分。
尤其是靖国公的长子,英俊潇洒,文武双全,更是成了多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皓轩接人待物却一如平常,听了别人的夸赞,反而更是谦虚谨慎,甚至让一众喜欢专门找勋贵子弟茬的御史大夫们都点头称赞。
又有坊间传闻,据说皇上要为自己的长女嘉宁公主选婿,看中了靖国公长子,崔家大公子怕是要尚主了。
皓轩并不在意这些流言,却为国子学复课,自己又回到外院,不能自由出入内院而烦恼。
王徵却往涵因处跑得勤了。这一日王徵又带了上供的团茶来找涵因。
“你就没有听说轩哥哥要尚主的事么。”
涵因知道她心里惦记着皓轩的事,整日坐卧不宁,又不好宣之于口,所以找个人来排渲。当下也不说破,只让丫头拿出老太太在她前年生日的时候送来的一套秘色瓷茶具,细细的把茶饼碾了,又在风炉上煮了前日刚送来的山泉水,方慢悠悠的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五姓之家尚公主呢。”
王徵略一思量,也确是如此。山东士族尚礼法尚婚娅,向来只看得起和自己匹配的门第,嫁娶也多在几个大族之间进行。大隋的公主向来骄横跋扈,相夫教子、事奉公婆这类一般女子应做的事情都不敢奢望,不养面首给驸马戴顶绿油油的帽子,就是驸马一家的万幸了,因此尚公主是一等门阀最避之不及的事情了。
“倒也是,公主矜贵,驸马不能纳妾,如果没有子嗣岂不为难;再者,公主不仅不能侍奉公婆,反倒是长辈见她还要行君臣之礼;而且本朝的公主一个个脾气都很大呢……”王徵显然有些兴奋,不禁嘟囔出声了。
涵因专注的摆弄着茶具,心里暗暗的跟了一句“本朝自开国来,有一大半的驸马,因为跟谋反有牵连被诛灭全家呢。嗯,皇帝既然在愁嫁女儿的事,那我来给他添点乱,岂不有趣,太原王家……太原王家……不妨……”
她略一思量,心里有了主意,手上却不停,将煮好的茶舀入碗中,递给王徵:“不过,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长公主过世,皇上乾纲独断,如果他非要给皓轩哥哥赐婚,怕是舅父也不好拒绝吧。”
王徵捧着茶碗的手微微一僵,接着把茶捧到嘴边吹了,仿佛不甚在意说道:“这也不是我们女孩子家能干涉得了的。”然而语气中流露出的焦躁之气却出卖了她,她说完,小口的饮着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离开涵因。
“是啊,这是当然,自然是舅父舅母做主。”涵因心里暗笑,脸上换上了一副贵族女子调侃八卦时的常用神情,“不过有一件事才奇怪,以前突厥王子来朝,不是都要求娶公主的么,这次怎么没听说。”
“那人都输了,还哪有脸提这个。”王徵撅撅嘴。
“我朝向来是要派宗室贵女去和突厥成亲的,这是为了安抚突厥人,跟马球比赛有什么关系。那突厥王子要是提出来,皇上也不好一口回绝吧”涵因不露声色的瞟了王徵一眼。
“嘉宁公主是皇上长女,爱如掌珠,皇上怎么舍得。”王徵有些不屑。
涵因却笑着说:“那也要个好理由,听说当年长公主为太后祈福出家之前,就有传闻,突厥来使是要求取公主的,长公主哪是为了祈福啊,分明是不想嫁到突厥去……”
王徵的眼睛半眯起来,“不过谁知道也力特勤这次会不会求婚呢。”
“这就不清楚了,也许现在还在因为输了比赛心烦呢,没空想这些,若没有手下替他筹谋,怕是会忘了吧,那我们的公主岂不是逃过一劫,不用嫁到那种地方去了,真是万幸了。”涵因笑着饮了一口茶,又东拉西扯说些诗词歌赋。
王徵却有些心不在焉,应和了两句,便说想起母亲交代的针线没做完,起身匆匆告辞了。
涵因继续悠哉悠哉的品了茶,心想:皇帝现在有四子,许婕妤生的长子宁王杨?,王淑妃生的三子孝王杨玳,前郑贵妃生的四子泰王杨?,最后是皇后生的五子裕王杨琮。皇后所出的第一个嫡子,是二皇子杨珀,五岁便被封为皇太子,可惜早夭。之后皇帝便没有再立太子,而皇后的家族渤海高氏早就败落了,因而让有心人生出许多想法来,这其中自然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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