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宝珊服侍陆喻舟用膳后,心虚地问道:“主子今晚几时能回,奴婢等您。”
少女声音嗫嚅,带着一丝娇羞,暗示意味明显。
陆喻舟没有理她,拿起马鞭走出屋子,不似往常乘坐马车,而是纵身上马,一骑绝尘,随后,缃国公和其余公子也各乘马匹离开。
原来,今儿是官家巡视皇家林苑的日子,文武百官都要随驾。
送走坏脾气的世子爷,宝珊回到梅织苑寻找小黄狗,最后在慕夭的耳房里找到了正在干饭的小家伙。
慕夭蹲在狗盆前,顺着狗毛,见宝珊进来,笑道:“这不是邵霁养的狗么,怎么被你带回来了?”
纨绔子邵霁?大将军府的小公子?
宝珊蹲在一旁,“你说这是谁的狗?”
“邵霁啊。”慕夭拎起小黄狗的后颈,捏住它的前爪,“这只小狗之前跑丢过,邵霁在它的爪子上点了桃花钿。”
肉肉的爪子上,果真有一枚白色的桃花钿。
宝珊拧眉,“会不会搞错了?”
慕夭放下狗子,双手抱膝,“不会错的,它是军犬和土狗生下的串儿,长得多特别啊。”
宝珊心道完了,她顺走了纨绔子的小黄狗,会不会被收拾?
可陆喻舟明明说,小黄狗的主人是开青楼的。
听宝珊讲完事情经过,慕夭咯咯笑道:“邵霁要是敢开青楼,邵大将军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你被陆子均骗了。”
被骗了......
宝珊想不通陆喻舟为何骗她,可心一下子被点燃,她捏捏粉拳,漠着脸回了卧房。
吃饱喝足的小黄狗跳进门槛,在宝珊面前又是打滚又是摇尾巴,撒娇的不行,宝珊有点舍不得把它还回去了,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
前半晌,在宝珊的恳求下,慕夭答应陪她去还狗,两人手上有陆喻舟的腰牌,出入府邸不会受限。
街道上,左右金吾引驾仗的侍卫疏散开百姓,迎着官家的卤簿车队缓缓而行。
宝珊站在人群中,看着龙辇从眼前驶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官家的仪仗,心里有些小雀跃。
龙辇之后跟着各署的长官,宝珊转眸时,瞧见了言笑晏晏的缃国公,紧随其后的就是面容淡淡的陆喻舟,人群中还有人在喊这位汴京第一公子的名字。
慕夭买了两个糖人,递给宝珊一个,“你知道汴京四公子都是谁吗?”
宝珊略有耳闻,并不好奇。
慕夭以为她不知道,舔着糖人,陈述道:“他们是世子陆喻舟、太子赵祎、小将军邵修,还有我二叔慕时清。”
太子赵祎双腿有疾,深居简出,鲜少有人能一睹其风姿,听闻是位运筹帷幄的高手,与陆喻舟私交甚密。
小将军邵修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子,武得一手红缨枪,自小随父出征,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们之中,属慕时清年纪最大,但打从二十年前,他就是金龟婿的最佳人选,也是媒妁们眼中的香饽饽。也不知,这位才高八斗的大儒为何一直不成亲
目睹了帝王出行,两人来到邵府门前,蹲守邵霁的出现,直到夕阳残血才等到大门开启,只见几位衣着华丽的郎君坐上了一辆马车。
跟门侍打听后才知,今儿是明越帝姬二十岁的生辰宴,府中嫡系公子都被邀去赴宴了。
慕夭滴溜溜转动眼珠,用胳膊肘杵了杵宝珊,“赵薛岚的生辰宴,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宝珊对赵薛岚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往刀尖上撞,她抱着小黄狗摇了摇头,“咱们回去吧。”
“怕什么?”慕夭搂住她肩膀,笑道,“我对帝姬府的每一间屋子都了如指掌,咱们扮作婢女进去混吃混喝,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姑娘一旦做了决定,旁人很难干预,宝珊被半拽半搂地上了小轿,一路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帝姬府门前,宾客们三三两两结伴而来,不少人正站在门口寒暄。
宝珊拉住慕夭衣袖,“还是回去吧,我给你做糖醋小排,比来这里偷吃偷喝要强。”
慕夭不管那个,拉着她去往后巷,拨开稻草,寻到一个“狗洞”,想必是逃生的洞穴。
从小到大,宝珊都没有爬过狗洞,极为抗拒,可怀里的小黄狗像找到了“家”,伸着舌头跳在地上,哧溜钻了进去。
见此,宝珊只能顺着洞穴往里趴,因为动作迟钝,好几次踹到了身后慕夭的脸。
两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后院,慕夭随手敲晕两个侍女,扒了她们的外裙,动作一气呵成。这一刻,宝珊才知慕夭的本事。
换上侍女服,两人又为对方绾起长发,一个清丽,一个俏皮。
桃蹊柳陌,假山叠石,帝姬府邸豪华气派。绕过一座又一座的院落,两人来到水榭的后堂,与之一墙之隔的中堂正在上演丝竹歌舞,偶有抚掌声传来。
后堂的长几上摆着各色美食,用于补给中堂所需,这会儿宴会刚刚开始,侍女们都在中堂伺候,后堂一个人影也没有。
慕夭揪下一颗硕大的果子,塞进宝珊嘴里,“尝尝贡果。”
国公府的伙食不差,宝珊偶尔也能尝到贡果,没有觉得多好吃,“你抓紧多吃点,咱们也好尽快离开。”
“来都来了,不急着回去。”慕夭靠在后门门口,一边往嘴里扔浆果,一边盯着被众星拱月的赵薛岚,宽大的袖子滑落臂弯,露出纤细的小臂。
宝珊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地给小黄狗投喂食物,生怕它吠叫,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慕夭的手臂上没有守宫砂......
在汴京城,作为一种流行,名门闺秀都会点上守宫砂,慕夭作为宰相之女,不会例外。
宝珊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情难以形容,婚前失贞,才是慕夭不上花轿的原因吧。
离开水榭前,慕夭给赵薛岚准备了一份大礼。
当天去过帝姬府的宾客,无一例外闹了肚子。
宝珊比陆喻舟晚一步回府,刚进门,见男人坐在书案前一脸漠然。
今夜心情复杂,宝珊没有过去讨嫌,抱着小黄狗进了卧房。
灯火如豆,陆喻舟放下狼毫,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隔扇,唇角的弧度越压越平。
无视主子,冷漠主子,故意气主子,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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