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两个字,拉住了他的脚步,他稍微愣了愣神,才问:“怎么了?”
“你在家吗?”
“在。”
问完之后,徐檀兮迟疑不语。
戎黎倚墙站着,功率很大的白炽灯从他头顶打光下来,睫毛在眼睑下落了一层青影,他随心所欲地摁掉灯,再按亮,再摁掉……反反复复之后问徐檀兮:“你怎么不说话?”
她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会修电脑吗?”她曾听闻,戎黎很会修电子设备。
“会一点。”戎黎问,“你电脑坏了?”
“嗯,碰到水了。”
可真会挑时间,偏偏在他手痒的时候。
戎黎把灯摁灭了:“我去你家。”
“不用。”她尽量不麻烦他,礼貌地说,“我送过去就可以了。”
戎黎又把灯开了,灯光揉碎在他眼里,像暮霭重重,又像烟水氤氲:“随你。”
十分钟后,徐檀兮来敲门了,戎黎去开门。
她站在门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外套是红色,她很少会穿这样张扬的颜色,本以为会不衬她的一身清雅,可却意外得好看,一颦一笑,落落大方:“不好意思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
不晚,夕阳刚藏进地平线。
戎黎让开位置:“进来吧。”
她说:“不进去了。”
她姑姑生前说过:饭点之即,客不宜过屋。
戎黎随她进不进去:“电脑急着用吗?”
“不急着用。”
他扫了一眼她手里提的袋子:“给我吧。”
徐檀兮手里提了两袋东西,她连忙把装了笔记本电脑的黑色袋子递过去:“有劳先生了。”
戎黎接过袋子:“我不一定能修好。”
她脾气温和,说话时轻声细语,担得起温文尔雅这四个字:“修不好也没关系。”似乎怕他有负担,她还说,“里面没有重要的资料。”
也不缺钱,又没重要资料,那还修个什么鬼?
戎黎语气淡淡,回了她一个字:“哦。”
秋风起,枝头的枯叶簌簌落下。
徐檀兮垂眸,犹豫了片刻,把手里另外一个袋子也递给他:“这个是谢礼。”
戎黎看着她,没接,他目光审视,倒是很少这样专注地看别人,因为眼睛生得好看,平时漫不经心也就算了,这样认认真真地瞧着谁的时候,勾人却不自知。
徐檀兮抬眸看他,两颊微红:“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先生若是不收,我是不是也要给卡了?我知道先生你喜欢两清。”
她总叫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戎黎有一种错觉,更确切地来说是幻觉:青灯古佛里,他在念经,她从画里走出来,是披着白衣的女妖,尾巴还没收,她叫了句先生,他闻声抬起头,须臾之间,把所有经文全部忘却了。
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越来越不受控。
戎黎接了谢礼,打开袋子扫了一眼:“枕头?”
徐檀兮颔首:“小的那个是给关关的。”
赠人绣花枕头,的确是她这个“古人”能做出来的事。
“我替他谢了。”
“不用谢。”徐檀兮手上没有东西了,两只手就自然而然叠合放在身前,站姿规规矩矩,“那我走了。”
戎黎嗯了声,开了屋檐的灯。
她走了一段路,停下来:“先生。”
她站在夜色里,齿白唇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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