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的手中,左轮手枪的枪口火焰吞吐。
一颗子弹在热流的裹挟之中穿过了寒冷的空气,留下了一道扭曲的痕迹。
随后子弹便击中了一只已经扑到了艾尔面前的野狼。
野狼的头颅猛然炸开,几滴温热的血液溅在了女孩的手上,而它无头的尸体则是无力地摔在了一边。
柳原收回了手枪,甚至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只是再一次将转轮摆出。
黄铜色的弹壳从弹巢中脱落,飘散着白色的烟雾,掉进了雪地里。
一枪落定,时间只过去了一瞬。
看着自己身前的一张已经几乎就要咬下来的狼口。
柳原静静地将第二颗子弹推上了弹巢。
至于她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装两颗,废话,刚才她不是急着开枪吗。
而现在,她已经只有这一颗子弹了。
······
对于温室上的温室卫队来说,他们看到的只是狼群再一次向两人发起了扑咬,并且在一瞬间便将两人的身影淹没。
包括卫队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神情凝重,他们明白,就算是能够杀死头狼,被狼群困住的那两个人也很难有生还的可能。
直到那狼群里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砰!”
这一声枪响很沉闷,空空地回荡在雪原中。
紧接着,狼群便开始出现了骚乱。
那是一个人杀出了狼群,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刀刃上拖曳着鲜血。
任何一头想要靠近雪地车的野狼都会被她在一个极短的时间内杀死,而她杀死野狼的方式也完全超乎了温室卫队的想象。
她或是将野狼扑倒在地上,用刀刃当做牙齿撕扯它们的血肉。
或是将野狼的嘴巴掰开,用脚踩断它们的下巴。
或是一刀直接割开它们的肚子,将内脏掏出捏碎,用来震慑还想上前的狼群。
这种杀戮的方式简直比野兽还要野兽,透露着最原始的野蛮和凶残。
渐渐地,狼血染红了她的刀刃,染红了她的大衣,也染红了她的脸颊。
狼群开始畏惧了,直到再没有任何一只野狼发出吠叫或者低吼。
在温室卫队愕然的眼中,它们慢慢地后退。
也不知道是哪一只野狼发出了第一声哀嚎,成群的野狼一哄而散,向着远处奔逃开去。
或许是在权衡了能够获得的食物和相对的危险不成正比之后,又或许是在彻底的屈服了之后,狼群终于放弃了这次的狩猎。
只留下了一地凌乱的脚印,和几具早已没有了声息的尸体。
野狼的尸体中,那个提着短刀的人影站在雪地车的旁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
接着她又抬起了头来,向着壁垒上的温室卫队看了一眼。
壁垒上的士兵们莫名感觉心头一紧,握住了手中的枪。
可是那人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转过身,走到了雪地车的旁边,推动车子,带着车上的女孩从野狼的尸体中慢慢走地了出来。
······
雪地上。
直到身后的尸体渐渐远去,柳原才收起了手中的手枪和短刀,用那一如既往的散漫声音对着艾尔说道。
“可以了,把眼睛睁开吧。”
艾尔先是怯怯地睁开了一些眼睛,随后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将眼睛完全睁开。
她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什么,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眼前。
“我们到了。”她的身边,柳原这样说道。
雪地车上,女孩出神地看着前方,纯净的眼睛倒映着天中的光。
在她的眼里,她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灰黑色的墙壁高耸入云,半球形的隔离罩包裹着一座宏伟的城市。
这里就是西部第四号温室,她一直想要来的地方。
应当是看了很久,女孩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其中或许有释怀,或许有欣喜,或许有期待。
但柳原只是觉得,阳光里,她笑得很干净。
从雪地车的后座上取出了一个扩音器。
柳原站在车子一旁,将扩音器放在了嘴边,对着高耸的墙壁上喊道。
“请问是西部第四号温室吗,我们有信件需要递交,麻烦开一下门。”
柳原的声音并不算大,索性这个时不时就会报废的扩音器发挥了作用。
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开,传进了壁垒上还在发愣的温室卫队的耳朵里。
只是来递交信件的吗?
温室卫队长穿着深蓝色的军装,站在士兵中回过了神来。
他拿着军刀,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正站在壁垒下的人。
远处野狼的尸体,和这个人身上的血迹,都让这个理由显得让人难以接受。
但是沉默了半响之后,他还是将军刀收回了自己的腰间,回头叫道。
“开门!”
“是。”一个士兵应道,转动了身旁的阀门。
温室下的大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时候,包括卫队长在内的所有士兵,心中都想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旅行者,到底是什么人。
······
柳原穿着深棕色的大衣站在雪地上,她的衣衫略显邋遢和松垮,脸上还没擦干的血迹看起来斑驳且狰狞。
但是她的神情却很平静。
站在雪地摩托车的旁边,她默默地等待着温室的大门打开。
她是什么人?
她叫柳原。
是一个不会死的人。
而这,是一个有关于她回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