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在附近游牧,提防匈奴人西进。对乌孙人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但右大将不知道,虽然乌孙主力已撤,剩下的人也绝不会再东进半里,可他们依然成了任弘打出去的牌。
“匈奴围攻铁门的人马撤走了两千骑,西行三十里提防乌孙?”
当五月初一这天,去前方打探的韩敢当等人带回这个消息时,孙百万感到不可思议。
“乌孙右大将先前明明派了使者过去,向匈奴解释,乌孙只为报复龟兹,并非与匈奴为敌,为何……”
“很简单啊。”
任弘笑道:“若是有头狼忽然冲到村中吃了你的羊,然后就卧在羊圈里,说已经饱了,睡一觉就走,绝不滋扰主人,你便能信以为真,能够安寝么?”
“自然不能,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将这狼赶走,也得派人在门外盯着。所以不管乌孙如何打算,出于谨慎,匈奴都要派兵提防。”
这就是战略威慑的作用,也是任弘力劝乌孙右大将带兵留在乌垒、轮台附近,“保护瑶光公主”的原因。
如此既不违背右大将对肥王的承诺,又能在实质上威慑匈奴人,无中也能生出有来。
“但仅仅如此,只能帮铁门减轻一点压力,还不够。”
就在这时,刘瑶光来了,还带来了被右大将派去东边的译长,他刚从那回来。
这位使者是中亚的乌幕禅人,为乌孙所俘后沦为奴婢,后被解忧公主解救,释放为自由人,通匈奴语、乌孙语、汉语,当上了译长,也是解忧公主一派的人。
译长这次去见围攻渠犁铁门的匈奴诸王,除了替肥王和右大将带去“和平”的解释外,还应了任弘之请,替他打探虚实。
“匈奴已从僮仆都尉处知晓龟兹、轮台之事,为首的右谷蠡王自是十分震怒。不过他们也是绕了远路才到渠犁,兵不多,六千余骑而已,所以也不愿与乌孙彻底翻脸,便放了我回来,并要求乌孙立刻退出龟兹、轮台。”
任弘十分珍惜这情报:“果然是右谷蠡王亲自出兵么?”
右谷蠡王是匈奴六角王之一,相当于右地的二把手,地位仅次于右贤王。右谷蠡王驻牧地在天山以北,后世的乌鲁木齐附近,实力强大,部众四万余,麾下控弦之士上万。
不过这次右谷蠡王似乎只带了小部分人来,当然,也可能是其余的部众游弋于孔雀河中游,保护从山国后撤回右地的道路,提防汉军援兵抵达。
译长继续告诉任弘他知道的情报:“我到达时,右谷蠡王亲自带兵看着渠犁,而从西面围攻铁门关的,则是伊吾王、蒲阴王。”
这两王的驻牧地则在后世哈密市地域内,如众星捧月般,环绕着位于巴里坤草原的右贤王庭,相当于右贤王的下属。
他们常派人南下截断楼兰道,去年袭击奚充国的,就是蒲阴王的部下。
不比强大的右谷蠡王,伊吾王、蒲阴王作为右贤王的附庸,更为弱小,大概把整个部落的男丁都拉上,才凑了四千骑。
因为不是右谷蠡王嫡系,还被安排去啃铁门的硬骨头,而右谷蠡王的精锐则在渠犁看戏?
任弘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看来匈奴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啊!”
利用乌孙威慑匈奴只是开胃菜,他真正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任弘让人准备笔砚简牍,他打算写一封信,一封给右谷蠡王和日逐王先贤掸的信。
“但却要这信,落到伊吾王、蒲阴王,这两位右贤王的亲信手中。”
任弘心里的第二份锦囊,是离间计。
不过,虽然匈奴受汉影响很深,传示各国的国书也用汉文,但伊吾王、蒲阴王这两个小王身边,有通汉字的人么?
乌孙译长回答道:“有,蒲阴王身边就时常带着一名降于右贤王的汉人官吏,其汉名……”
译长仔细想了好一会,才想了起来:“对了,他叫‘吴宗年’!”
任弘的笔,一下子就僵住了。
……
PS:出门吃饭,今天只有两更,晚上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