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边的药材生意,其实一直都没有变卖,现在可以算是他们家在瞻州那边最主要的产业了。”
周昂一边听他说,一边接过纸卷来打开。
这时杜仪已经说道:“至于在翎州这边,目前看来他们主要是在收购商铺,在乡下也买了些地,不多,而且零散,不成规模。至于生意上最主要的合作伙伴的话,这张纸上列了许多,都是比较容易查到的,你可以仔细看看,需要针对谁仔细调查,尽管告诉我,我安排人去做。”
周昂赶紧道谢,然后把目光落到纸上。
有十几个名字,后面还附上了双方合作的大体事项。
周昂想要调查这个,目标自然是想要把那位“大先生”的真实身份给挖出来,更进一步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一个契机,去打入那个地下交易会。
而从当初参加完交易会之后吕涛与那驭者所聊的内容来看,吕家之所以刚一把家搬到翎州,就能迅速地进入到那“大先生”召集和组织的这个地下交易会,是因为他们此前就一直与“大先生”有很多明面上的生意,且一直到现在还在继续。甚至于,这份生意的规模,还大到让“大先生”不得不重视的程度。
也就是说,两家之前就既有明面上的大宗生意往来,是生意伙伴,同时还都彼此熟知对方在修行世界的身份。
考虑到吕氏原来的根基在瞻州,而“大先生”则肯定是翎州本地的大商人,其实这个目标的范围,也并不算大。
此刻,把杜仪递过来的名单上的名字粗略扫了一遍,周昂的目光就落到了其中一个并不太起眼的名字上——李显。
单说这个名字,周昂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但这个名字后面列出的这个李显的大致产业,却让周昂一下子回忆起很多东西。
当初山门忽然消失,师父、师叔和小敖春一下子尽数离自己而去,周昂颇有那么一段时间情绪郁郁,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于是天天上午都要跑到灵江边的码头旁去寻个茶摊子喝茶。
就在那家茶摊子上,他从茶摊老板的口中,得知了不少的坊间逸闻,以及很多在当时来讲,属于听一耳朵就觉得没什么用,于是随后就忘了的事情。
但到了现在么,事涉吕氏,很多东西周昂都飞快地回忆了起来。
李显,翎州城名气不小的人物,他最为人熟知的一个身份,应该就是号称灵江之上排行第一的船帮大佬了!据说几千人都跟着他吃饭!
只不过关于他,这份调查显得太过粗疏了,至少有两点周昂已经知道的东西,它就完全没有列出来。
第一,这李显原名叫李虎子,是后来发了家才改名李显。
第二,当初吕家搬来翎州,从前到后,所有家资、器物等等,都是这李显李虎子在灵江上的船队,帮他们运过来的。
而这份调查上则清楚地记录下了一件事,那就是:吕家的药材生意、吕家田里收起的大米,都是通过李显的船运到翎州,然后在翎州这个通衢之地转为陆运,北上长安!
这种程度的合作关系,乃至于合作的规模,整个翎州城内,暂不做第二人想——而一个贫寒起家,据茶摊老板说当年甚至混不上饭吃的穷小子,靠着自己的打拼,在一二十年间,就成为了横行江上的船运大佬,这还真是惹人遐思啊!
依靠聪明才智么?
这当然是古往今来所有成事者必须要有的基础。智商不够的人,哪怕是被大风给吹上天,也会很快就随着风的忽然停息而掉下来摔死的。
但这李显李虎子成为船运大佬,可不是一天两天,或一年两年了。
所以,这肯定是个聪明人。
但仅仅只是个聪明人,可不够。
当下有句话,叫做“车船店脚牙,抓住就该杀”,为什么?
说的就是这个年代的运输和服务业,其实也就是商业,尽管官府方面也在认真地管理和约束,但背地里的阴暗面,也仍是极大、极多。
像船运,纵然大唐吏治清明,但翎州郡内,却还远远谈不上路不拾遗,船行大江之上,船上装的无论米面粮油,还是茶叶药材,毫无疑问都是值钱的东西,没几把磨得锋利的好刀子镇住大江两岸,你以为会没人抢船?
同样的道理,要不是本事过人,你能压得住一条船上几十个精壮的汉子?甚至让几十上百乃至上千人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吃饭?你手底下拉起了好大一批人,创下了好大的一摊子生意,你以为会没人眼馋?
而这李显李虎子,却是一位白手起家,既能压制住大江两岸不知道多少人心,又能压制住几千船运汉子的人物——搁在一个有修行者的世界里,对周昂来说,他的身份几乎不必做第二种猜想!
他几乎一定,也必须是一位修行者!
只不过过去这李显一向低调,做生意也算相当干净,所以不止周昂,其实就连官方修行者这边,也一直都没怎么注意他罢了。
此时看罢这份名单,周昂的手指落在李显的名字上,对杜仪道:“子羽兄,接下来,能帮我查查这个人吗?小心点,别被对方发现了。”
杜仪低头看看李显的名字,当即点头,爽快地道:“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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