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没必要瞒着他。”
易尔阳又叫起来,“哇哇,好神速。”
风萍完全被那句“萍萍”雷到了,半天说不了话。
唐迦南却脸色如常,继续道:“是啊,萍萍愿意支付每小时四千美金来和我约会,我何乐而不为呢?”
“此话当真?”易尔阳看风萍。
风萍面色如铁。
唐迦南得意一笑:“当然。”
易尔阳闻言,一双眼睛差点儿没瞪脱框,然后搬掰着手指头认真计算起来,“一小时四千美金,如果你们二十四小时都在一起的话,就是九万六千美金。如果你们在一起三十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那就是……嗯,百万,千万,啊……”
他夸张地叫了一声,转过来抓住风萍的衣袖,将脸偎在她的胳膊上,含泪哀求道:“风姐姐,求求你了,和我约会吧。哦不,不,我要嫁给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风萍倒不知道易尔阳还这么会耍宝,哭笑不得,当下伸出一只手掌,“啪”地打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掌心发力,将他缓缓推开。他还要再扑过来,却被唐迦南一把抓住脑后那根乌黑亮丽的辫子,强行按回座位上。
易尔阳最心疼自己的头发,当即对其一阵痛骂,慌忙拿出随身携带的梳子来梳理。唐迦南瞥他一眼,撇撇嘴巴道:“油头粉面,有伤风化。”
易尔阳捏紧拳头给予回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唐迦南不屑地哼道:“庸脂俗粉。”
易尔阳反唇相讥,“残花败柳。”
“小白脸。”
“你色狼、种猪、恶魔、变态……”
风萍听得冷汗涔涔,小声问道:“我们还去吃饭吗?”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她,一个说“去”,一个说“不去”。
唐迦南道:“不去就下车吧。”
易尔阳哼,“凭什么啊,这是我的车。”
“凭我是司机。”
“呸!”
他们两人的交情好归好,漫骂起来也都是不遗余力,一路斗嘴,直到唐迦南找到一家尚在营业的面馆,这才让面条堵上他们喋喋不休的嘴。吃完饭,易尔阳就知情识趣地闪人了。
唐迦南拿起易尔阳留下的车钥匙,看住风萍:“看来你今晚只好住我家了。”
风萍从容一笑:“真荣幸,在你没有反悔之前,我们赶紧走吧。”
唐迦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出门、驱车去唐家。
“我记得八卦新闻里说,你一向都不带女孩子回家的。”
“我也记得你说过你不关注娱乐界。”
“其实你也可以送我去酒店的……”
“那怎么行呢,万一被好事之人看到了,与我清誉有损。”
风萍忍不住笑出声来。唐迦南静默顷刻、也终于按捺不住笑了,他侧脸线条如画,如雕如刻,不知是否因为他今晚的英雄救美,风萍看他也格外赏心悦目,不由得赞道:“你这个人真不错……”
唐迦南很自然地接过话头,叹了一口气,学她的口吻惟妙惟肖:“就是太小气了,舍不得在女人身上花钱。”
风萍见他还记着这一茬儿,又笑了,“你舍不舍得为女人花钱我不知道,但你还真是有点儿小气,一句玩笑话记到现在……”
“玩笑?”唐迦南有点儿激动了,声音也高了,“拜托!!从来没有女人这样说过我。”
风萍笑着给他建议,“如果你真这么气愤的话,可以送一个大钻石来堵我的嘴。”
唐迦南闻言反而笑了,“你真不要脸!”
风萍掩面,“被你发现了。”
唐迦南的别墅是一座老式宅院,原是他母亲年轻时居住的,外观很有古韵,几年前经过业内行家的设计翻新之后,又填了现代的便利和时尚。唯一的遗憾当属女管家了。
面对风萍,她的眼神实在称不上友善,几乎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便看住唐迦南,态度恭谨地说:“皓云刚走不久,让您到家立刻给他电话。”
唐迦南明显一愣,但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问风萍:“喝茶还是……”
“红茶。”
唐迦南闻言朝管家示意,她便下去了。
他脱掉西装外套,微微松一下领带口:“你稍坐一会儿,我上楼去打个电话。”
风萍点头。
唐迦南上楼进入书房,拨通了大哥唐皓云的电话,“大哥,你找我有事?”
唐皓云的语气听起来云淡风轻,“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唐迦南笑了,“你一向是没有大事不登门。”
“你前一阵子闹得太不像话,爸爸很生气。”
“他还会生气吗?”
“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唐迦南嗤笑一声,“看来你是真没什么事,那我就挂电话了。”
“唉!”唐皓云叹息一声,终于说了正题,“那边来人了……”
“什么?”
唐皓云的语气不佳,“那个私生子。”
唐迦南不说话了。
“奶奶明天要见他,我看他这一回怕是……”
“就这些吗?”唐迦南打断他。
“阿南,你这是什么态度?”唐皓云终于沉不住气,略微提高了声音,“这件事关系到咱们俩的……”
“早点儿休息吧大哥,明天还要上班呢!”
唐迦南扣上电话便站在书桌旁,静默好半天也没有动。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他侧身背光而立,半个侧脸暴露在灯光下,另一半则藏在黑色的阴影里,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楼下客厅,风萍已经喝掉了三杯红茶,气氛已经渐渐有些尴尬,陆管家的脸上已经带了一丝明显的嘲讽之色。她的脸皮实在不能算薄的,却也有些坐不住了。
无论如何,把客人扔下这么久都不太礼貌吧?
幸好唐迦南还记得有她这么个人,下来将她安排到了楼上的客房。
风萍觉察出他有些不对劲,好像忽然之间变得……脆弱?疯狂?可这两个词都不够准确。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种孩子气的东西,像是糅合了这两种表情,令她有一瞬间的柔软,想要安慰他两句,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唐迦南看她欲言又止,会错了意,“你稍等一下!”
他说完就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片刻后出来手里已经拿了一套纯白睡衣,“我家里没有留过女客,先穿我的将就一晚……”说完将睡衣递给她。
风萍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笑道:“谢谢。”
“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的。”
“那么,晚安。”
“晚安。”
唐迦南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稍后打给尔阳,让他明天给你送套日常的衣服……”
“费心了。”
唐迦南笑笑,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走到了几步回头,发现风萍倚在门口,没有动。
他又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风萍笑笑,“我没什么事,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
“没有最好,要是有的话,不妨说出来,我替你开解开解,毕竟,我难道受人恩惠。”
唐迦南笑了,有些暧昧地问道:“你准备怎么替我开解啊?”
风萍答得也很暧昧:“当然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尽量替你开解。”
唐迦南重又走了回来,走到一个非常近的距离,盯着她的眼睛。
风萍毫不回避地看着他,她有一张清丽无俦的脸,在走廊的暖灯之下更添柔美,诱惑着唐迦南体内一股难以自持的冲动。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像是要按捺住什么东西。
“你这样说,我会想歪的。”
“你想得有多歪?”
“你真想知道吗?”
“当然。”
“那我就说了。”
“说吧。”
“我们结婚吧!”
“……”
风萍完全愣住了。
唐迦南盯着她,瞳仁窅不可测,像一个神秘的魔咒。
“这个应该是你能力范围内的吧?”
“……”
太狠了!这一招太狠了!
她确实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儿喜欢,但无论如何也达不到这么刺激的地步。
“我吓着你了吗?”唐迦南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带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风萍听得十分刺耳,此时退缩的话,未免也太丢人了。她笑了笑,实话实说道:“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你受了什么刺激吗?”
唐迦南学着她的语气:“确实受了点儿刺激。”
风萍笑了起来,“那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事可不是儿戏,稍有不慎,将有可能令你遭受巨大的财产损失。”
唐迦南也笑了,点了点头:“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先订婚,你以为如何?”
风萍故作沉吟,“我觉得你的态度非常诚恳,实在不忍心拒绝,不过……”她话锋一转,“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给予你随时反悔的权利。”
唐迦南微微一震,静默片刻才笑道:“那我岂不是稳赚不赔?”
风萍一笑:“我好像也没什么可损失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没问题。”
唐迦南笑了,“那早点休息。”他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在门口又转回来定定地看她片刻,忽然笑道:“你这个人有时候自信得叫人惊讶。”
风萍微微一怔,觉得这句话有几分耳熟。
“晚安!”唐迦南说完就果断地关上了房门。
于是,这件极具轰动性的事情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敲定了。
风萍也就此在唐迦南的别墅定居了。
唐迦南往别墅里添置了若干衣物及日常用品、出行装备等,还及时补送了一只价格昂贵的订婚戒指,风萍对这一切都泰然受之,令陆管家感到非常震惊。她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一种类自己的领土受到侵略的感觉。
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来路不明的女人,她以前一次都没有见过,穿着一件袒胸露背的晚礼服就公然地登堂入室、堂而皇之地赖着不走了。
除了那件礼服,她甚至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切都是迦南少爷为其购置的。
天啊,谁能告诉她,这叫什么事啊?
陆管家的这种震惊很快传递到了唐家老宅,但震感程度完全不在一个级别。
在陆管家那里,风萍不过是唐迦南的女朋友。
但是,唐家得到的消息却是未婚妻。
照理说,唐迦南早已成年,能够定下终生是一件喜事。只是,好像前几天报纸杂志还登有他的花边传闻,现在他忽然宣布要订婚了。不可思议啊不可思议!
唐皓云作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吓一大跳。
再说了,你什么时候宣布不好啊,非得挑这种时候?
这时候,唐老太太正为私生子的事情烦着呢,唐迦南又闹了这么一出。
不过,烦归烦,孙儿的终身大事还是要过问的。比如女方的家庭背景、职业、经历等等。唐迦南对风萍所知甚少、哪里答得上来,只知道她的职业勉强算得是个服装设计师吧。
唐老太太一听,当即就表示反对,在场的几位一致不看好。她握住孙子的手苦口婆心起来,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也开始说浑话了。
“迦南你就算要在外面胡闹,也要跟你爸学着点儿,他就不会被女人牵着鼻子走……”
唐迦南冷笑道:“那国外那三个是怎么回事?”
唐老太太生气了,拿出强硬的态度,“总之我决不同意,她根本配不上你。”
唐迦南面无表情地顶了她一句:“我妈倒是挺配得上我爸,可惜她死得太早。”
唐老太太真生气了,两眼一闭,差点儿就昏过去了。
这可把大家吓坏了,纷纷指责唐迦南太不懂事。
于是这件事便暂时在唐家搁浅了。
出乎意料的是,唐湛对此事始终保持缄默,不置一词。
唐迦南便非常高调地对外宣布了订婚的消息。
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舆论哗然。
大家都对这个即将嫁入豪门的灰姑娘好奇极了。
可是最好奇的,莫过于灰姑娘本人。
她每天盯着报纸八卦,关注唐家人的反应。
虽然唐迦南订婚的对象正是她自己,但很明显,这一切不是出于爱。